岑森记得回南桥西巷那天,小雨淅淅沥沥, 雨滴砸在地面水洼里, 跳跃出朵朵水花。天灰蒙蒙的, 像洗了抹布的脏水不均匀涂染。
不止那天, 在回到南桥西巷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 他好像总能看见这样昏沉阴暗的天色。
冷调的,阴郁的, 没有生机且一眼看不到尽头, 偏偏又有极强的裹挟力, 连带所有短促的亮色也蒙上了灰调。
他童年过渡到少年那段不尴不尬的时期,好像一直蒙着这样一层灰调。沉浸在已经离他遥远的过往生活中, 单方面拒绝了来自外界的所有善意。
很久很久以后, 他和季明舒的女儿岑琢慢慢长大,也长得越来越像安静缩小版的季明舒。
他看到岑琢就会时常回想,如果很多年前他接受了小女孩季明舒勇敢朝他伸手的示好, 那后来很多独自走过的晦暗时光,是不是原本应该明亮。
在岑森的印象里, 小学生季明舒是个漂亮且聒噪的小女孩。上初中后, 她又变成了一个漂亮且聒噪的小女生。
骄纵任性, 恣意嚣张, 好像不管在哪都能把自己活成宇宙中心,也理所当然要求所有小行星必须围绕她打转。
岑森上初三的时候, 季明舒刚上初一,那一整年, 他听到“季明舒”名字的概率比听到班主任名字的概率还要高。
升上高中,学习压力的陡增稍稍削弱了同学们茶余饭后八卦的兴趣,但附中的初中部和高中部没有分割,季明舒仍然是学校各色谈资里的中心人物。
“初二那个季明舒和隔壁班班长走得很近啊。”……
“你听说了没,田径队队长在追季明舒。”
……
“昨天上课的时候有人送花送初二班上去了,咱等会儿班会估计得听全校通报批评,老杨肯定不会让咱写试卷了,好事儿啊!”
……
诸如此类的消息日复一日从他耳边淌过,不用刻意也总能零星记住几句。
那时晚自习结束后,岑森总习惯去图书馆待上一两个小时再回宿舍。因为宿舍很吵,回去之后没有办法专注学习。
当然,这并不代表他缓了一两个小时再回就不必遭受无营养话题的荼毒。
寝室熄灯后夜聊,不论是什么话题,最后总能莫名其妙地绕到学校女生身上。
某天晚上室友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