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青做了一个梦,就在听完《逐光》后的夜晚。
这个梦,与之前听了《暖》做的那个梦一样,醒来后并没有如往常那般被遗忘。
梦里的情景依然陌生,却又格外的真实。仿佛那并不是一个梦,而是一段真实存在的记忆。
还是同样的小别墅,同样的开满绣球与玫瑰的花园,同样的看不清面容的盲眼女孩。
不同的是梦境的内容,这一次不再是一个片段,而是一整天漫长的时间,就好像贺临青在梦里过了完整的一天。
起初,是晨光熹微的清晨。
稀薄的金线透过窗帘缝隙,照射在眼皮上,贺临青在柔软的床上睁开眼。
怀里,躺着一具柔软温暖的躯体,他亲密地抱着一个女孩,两人共枕而眠。
那一瞬间,贺临青是惊异的,可那具身体不由他控制。
他只能安静地看着,听着,感受着,却什么也不做不了。
在他醒后不久,女孩也跟着醒了,她轻轻哼了哼,没睡够似的,将脸埋进他胸口轻轻地蹭,像没长大的小孩。
贺临青看不清她的模样,心底却莫名知晓,她应该有一张漂亮的小脸,还有一双没有光彩的、黯淡的眼眸。
他的脑海仍然理智清醒,分析着这个诡异的梦。
但贺临青却能感受到,自己的心在看到女孩的那一刹那,便温柔地化成了一滩水。
什么也不必说,他已然明白,他爱她,爱到骨子里。
他听见她软声唤他:“临青~我不想起床。”
然后梦里的“贺临青”便心甘情愿的,将她从床上抱下来,她搂着他的脖颈,像一头小熊似的趴在他身上,却一点也不重。
他看见她摸索着拿起盲杖,哒哒哒敲着地板,走到客厅坐在钢琴后,弹奏起一首柔软的曲子。
弹着弹着,她突然轻轻吸了吸鼻子,仰着小脸,扬声问:“临青,外面的花开了吗?好香呀。”
他在厨房里,一边做着菜,一边不厌其烦地给她讲述,说夜里下了雨,花园里的石子路湿漉漉的,玫瑰开的很漂亮……
下午,两人出了门,她没有带盲杖,而是用一双小手紧紧地抓住他的手,好像他是她唯一的依靠。
他们去小区的超市里买菜,像天底下每一对小夫妻一样,为生活里的菜米油盐而烦恼。
“不要胡萝卜哦,不许趁我看不见,就骗我吃胡萝卜。”
“我闻见冰淇淋的香味啦,给我买好不好?就这一次嘛。”
晚上,吃过晚饭,他在书房处理工作上的事,她蜷缩在一旁的摇椅里,用手指摸索着学盲文。
她会时不时喊他一声,提出各种奇奇怪怪的小要求。
“临青,我渴了,想喝酸奶~”
“葡萄,昨天买的葡萄还没有吃完对不对?”
“唔……这个字叫什么,我不记得了……”
梦里的“贺临青”格外有耐心,他任劳任怨,没有半点不高兴,不管她说什么都能立刻给她办好。
因为他知道,她只是害怕,因为看不见,所以她需要用声音来确定他还在。
最后,他走到女孩面前,伸出手臂将她抱进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