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页

“怎么说?”

“就如您之前所料,陛下对这些年南方官扬把持财富之事厌烦了。”

苏谶点了点头。

陛下老了,布了半辈子的棋,若是让他在有生之年看不到成效的话,他是不甘心的。

谶在当今身边跟过两年,自是知道当今的鸿图大志,也知道这位当今是有那个蛰伏隐容的气度的,但他胸怀再大,人到暮年,若是看不到自己为之奋斗一生的国景之变化,就是圣人也难以释怀罢。

“唉……”这个中缘由结果太复杂,按苏谶所见,当今这些年所做的事不是没有成效的,他听说北边那边比十多年前的民力要强盛多了,只是南方这边官场利益盘根错节,根深蒂固,南方相对北面过于富庶,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就是原本清明的年轻官员一到南方来,用不了两年也会被这边的利益吞噬进去,不可能再单纯被帝皇所用。

天高皇帝远,帝皇远在皇城深宫,帝皇之威再是有胁迫力他的手也伸不到南边来,而眼前的富贵权力美人却是日日呈现在眼前,俗世凡人又有几人抵得过。

“爹爹为何缘故叹气?”常伯樊这厢问。

夜深人静,夜空当中只夏日暗处的蝉鸣哇叫声,苏谶轻道:“事因于世,而备适于事。我没有太多要和你说的,你只要懂得这个就行了,伯樊啊……”

“是,儿在。”

听着女婿过于谦卑的话,苏谶摇首,叹道:“这天下因一人太平了很多年,也要因一人有很多的变化了。”

苏谶不能明说今上的心态怕是已经变了,连他那一位今上都想找回去用一用,这几年朝廷怕是要有大变了。

积累了许多年,今上怕是要在最后奋力一博了,成是幸事,不成还有太子接手,这位老父亲老帝皇已经开始在为他的死做准备了。

常伯樊一路揣磨着岳父所说的话,直到岳父住的院子近了,他方才回过神来,朝岳父嚅嚅道:“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