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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进去一小块后,常伯樊又掰开了一小块喂了进去,又朝樊三舅温声道:“劳烦三舅端碗温水来。”

“哪来的客气话。”樊三舅苦笑着去了。

一坑的老人,艳羡的盯着他手里的药丸子。

眼前行将就木的老将军吃下了整颗药,竟闭眼睡了过去,竟还打出了轻微的呼噜声,樊三舅和另一个年纪与他看似差不多的中年汉子看得泪眼婆娑,不远处有几个妇人竟也流下了眼泪。

“唉,你来了就好……”有被樊三舅叫小叔的老人这厢叹了口气,苦笑道:“你没到之前,你外祖说要是盼到了你,他死了,就把他烧成一把灰带到新家去就行,没必要抬棺走。”

族里的当家老哥有愧列祖列宗,教子不严,让整个樊家陪葬,连死都不敢死,把人盼到了,也就到了可以走的这天了。

他们还以为只能带着他的灰走,如今看来,这等来的外孙有通天本领,竟还能让他多活一段时日,能看到樊家再行落地生根,有望东山再起的那一日。

他这一生算起来,真真不知是命不好,还是命好。

樊家的老人一阵好生感慨,久不见老父如此入睡的樊家二子满眼通红,樊家小舅这厢朝常伯樊痛声问道:“那老爹爹还能跟着我们回家去?回河西归富县那个小河镇去?”

“一起回,”怀里奄奄一息的老人睡了,常伯樊也倦了,他垂着眼打着瞌睡,缓缓道:“一起回,连着我娘。”

连着他那个想回到父母亲家里的娘。

他的娘,受了大半辈子的罪,临走之前,只想去看她的父母家人一眼,想回去看看她无忧无虑的童年一眼,那是她一生当中最快活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