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悦英在商也是魏延的好帮手,却总会抽时间陪他。偶尔见他和父亲置气,善于左右逢源的女人还会打趣,“谁叫我们光阴不是姑娘?听说你爸有言在先,若生个女孩儿,必宠上天。若为男子,当顶一片天。”
顶一片天?
年幼时,也曾有过可笑想法。家里已经有了片天,何须要他?没想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时刻,天塌,地陷。
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像注定好的结局,霸王,始终没能顺利回到江东。
思及此,青年男子墨眸一沉,门适时被推开。
“先生。”
进来一老管家似地人物,见他就在客厅,不禁停住脚步,躬身问候。
沙发里的人怔了怔,口气清淡,“何伯,在我心里,你早已是魏家一员。人前,你称我一声少爷,我可以当,人后,就不必了。何况,今日怎突地改口?”
以前能让他这样称呼的,只有魏延。
“因为您应该独当一面了,先生,再也不是可以由着性子来的处境。”
何伯直身,依旧毕恭毕敬,眼风却大胆地、紧紧锁着青年男子。
见他闭口不驳,老人仿佛想起什么,默了默,又道:“还记得十二年前,从祥和里将先生接回魏家的情景?那时,您告诉我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完成,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但此后,无论您有多么重要的事,都不会再有人停下来等您了。他们只会推您走,逼您走。可您顺势而为跟着走不对,被抛得远远更不行。其中分寸拿捏,从今往后,只能靠先生自己。”
分明只是寻常提醒的话语,此刻听来,却怪异地令男子眸底结起水光,喉头轻耸。
何伯点到即止,他们家的小主子,生来比别人聪颖,但凡感兴趣的东西,不消几日便融会贯通。何况,心似海深,注定不会安宁的一生。
投影屏里的戏还在继续,快到末尾,何伯佯装没见男子的脆弱,恭敬扣了身离去,嘴里却颤巍巍跟着唱。
“大王……还要早作良图杀出重围恢复霸业才是正理。”
那声音,渐渐被海浪带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