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帮在刀口上舔血的山贼,杀起人来,那是一点也不会留情。能够盘踞在这山头,官兵都拿他们屡屡没有办法,必然是有些本事的,正如眼下,他们尤为擅长在雪中作战。地上的积雪被踩实了就成了冰,又硬又滑,偏生他们能够在冰上活动自如。
好几位兄弟都不慎被山贼的刀所伤,处于劣势,眼看就要遭了毒手,别的兄弟又抽不开身来帮助他们,苏静牵着叶宋的手一直按兵不动,迎视着头目隔着混乱人群投射过来的目光。叶宋突然抽出了手,对苏静道:“你快去帮助他们。”
苏静不放心,道:“不行,我走了,你怎么办?”
叶宋双眉一横,戾气顿增,道:“是我带队还是你带队,既然你自己要跟着来,就要服从安排!还不快去!”
苏静抿了抿唇,道:“你自己小心。”话音儿刚一落,他脚下一蹬,一道轻轻的雪烟自脚下生起,随后人转瞬就到了那几个受伤的兄弟身边。举手投足,不用任何兵器,气势顿显。冷风映满他的袖袍,他眉霜冷目,面色冷清若这寒冬腊月,手指看似修长均匀不堪重负,实则一勾一挑之际雷霆万钧,瞬时化解山贼的刀光剑影。
那个山贼头目,直勾勾的视线投在落单的叶宋身上,随即扬起嘴角意味不明地笑了,忽然道:“既然金银珠宝没有,起码还有个女人。没有哭,也没有闹,抢回去应该有点儿意思。”
话音儿一落,他便猛地朝叶宋奔来。
苏静手指夹断了一个山贼的利刀,那刀刃寒光闪过他那双桃花眼。堪堪转身之际,如墨的发丝在冰冷湿润的空气里扬出黑白分明的弧度,随着袖摆一扬,那刀刃直直飞窜了过去。头目身形一顿,随即飞快地闪躲看来,使得那刀刃从他旁边的一名山贼的喉咙擦过,深深地没入身后的树干之中。所过之处,那名山贼血雾喷洒。
裸的要挟。
可那山贼头目停顿了片刻,还是执迷不悟地向叶宋冲过去。
猎猎寒风吹翻了叶宋的披风,兜帽下的三千青丝随风飘拂,身上白裙比落下的雪花还要美丽。她就像一道冰冷的风景,不管这边厮杀得多么厉害,始终面不改色。
当是时,队伍里就只有刘刖一个人不会功夫,常年在军营里跟着大家奔走,虽是不会功夫,但躲闪的动作非常灵敏,驾马也驾得十分娴熟。这等情况下,如果他还涉入其中无非是给大家拖后腿,他还是当个旁观者到安全的地方比较好。可山贼就是瞅准了他斯斯文文、弱不禁风的样子,三两个山贼围拢了过来,不管刘刖驾马技术如何娴熟始终还是慢了一步,被山贼联合举刀砍掉了马前蹄。
刘刖猝不及防,一下子从马背上滚落了下来,在满地的红色血渣子上滚了几圈,摔得浑身钝痛,约莫是手臂被摔脱臼了,捂着一只手臂努力了好一会儿才成功地爬起来。
那三两个山贼笑着向刘刖走去,他们惯喜欢对付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听着弱者的求饶声,然后残忍地将弱者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