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董陈想不明白的是,人在一生中,拥有一颗强大乐观的心,在打击中顽强屹立,在挫折中东山再起,似乎都不是什么难事。
但是,病痛的来临、健康的流逝,轻而易举就会成为人生不可承受之重。当人失去健康时,高呼坚强乐观的口号是没有用的,只会被病魔踩在地上各种摩擦、碾压。
也许,在现实的潘多拉魔盒里,健康的身体才是“希望”。就算是被定义为无价和无限可能的青春,总有一天也会变老。到那时,健康也不再与之形影相随。
“你看,这就是生理与心理最大的矛盾。而且,心理的胜利总是暂时的,生理的老、病、死才是最后的赢家。”董陈总结道。
周正觉轻轻抚上她的脸,“董陈,你相信吗,我曾经有和你一模一样的想法。”
“但事实上,大道至简,生物密码也一样。看似复杂的生理细胞,每一个碱基片段可能都在执行单一的规则。
“大部分普通人,每天穿什么衣服、吃什么食物、考哪所大学、走哪条路……所有看似复杂的选择,都是碱基、甚至更小的生物单位,无形做出的不二单选。
“但是爱情除外。所以,生理是浅显的、枯燥的,而拥有爱的心理却是深邃的、丰富的。后者甚至能改变前者的生物序列,爱,才是无价之宝。”
可是如何判定,什么是真正的、不为生物规则和世俗利益捆绑的爱?而不是亲子之间的养育与反哺,不是夫妻之间的生存与繁衍,不是这人世间默认的义务与道德?
董陈没有问。
周正觉摸了摸她的头。他换掉杯子里的水,重新打开药箱,“刚刚阿姨说,你还没有吃药?”
董陈把水放到一边,只接过胶囊,握在手心里发呆。
周正觉打趣道:“又在想什么,我的哲学家小姐?”
董陈瞪了他一眼,“我小时候总是好奇,胶囊壳在胃里多久才能融化?”
她把药虚含在嘴里,数着墙上的秒针,“天哪,也太快了吧,好苦……”
试验不过十几秒,哲学家小姐就被苦到求饶,“快快,水,水。”真是好奇害死猫。
周正觉却把水杯远远移开,捧住她的下巴,身体力行地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