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锦韶垂了眼眸,一滴泪自眼中滚落。她心中对自己也暗生佩服,什么时候起, 她撒谎撒得这般顺溜了?
萧念很少见她哭, 上一次哭时他还没有恢复记忆。如今想来,他与她之间的诸多误会源头竟是她的亲生父亲。那时候她一定伤透了心。
而今再见到她哭,萧念心下生出了几分不忍, 总算是放缓了语气:“并非是我胡乱吃醋。十七, 你与其他男子之间,就不知道该保持距离么?”
凌锦韶抬起湿漉漉的眼眸, 忽闪忽闪地眨巴着眼睛:“我和祁太医的距离还不够远么?前世我欠他良多, 今生无法偿还。唯一能做的就是远离他,不给他带来灾厄。若是若是他在因我而有恙, 你让我良心如何能安?”
萧念觑了祁溪一眼,冷哼道:“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你在计较。不过,祁太医也不能留在宫中了。不——以后长安城里, 我都不想再见到你!”
凌锦韶没有多言,她还记得前世祁溪曾说过,他此生最大的心愿便是学了前辈高人, 尝尽世间百草,行医济世拯救苍生。
但他却因放不下她的病情, 一直留在宫中为她诊脉。
萧念那时也不想她死,他知道祁溪医术高超,便默许了他时常来东宫为她诊脉医病。
凌锦韶原本已经没了多少求生的意志,祁溪成了照进她生命里的最后一缕光。今生她本不想再牵连他,却还是事与愿违。
她看着萧念, 轻声道:“殿下不会说着放过他,却在我看不到的地方下毒手吧?”
萧念一怔,直视着她的眼眸。她竟一眼看穿了他的心思。
“你想多了,若是你不放心,便让他先去四夷馆。由你的人护送出城,如何?”
凌锦韶这才神色稍霁。
祁溪缓缓起身,看向凌锦韶。她避开了他的眼眸,这个时候多看一眼都会让他陷入危险之中。萧念的心眼比针尖还要小,睚眦必报。
她越是对祁溪冷淡,他才越会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