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到了真正紧要关头,她也不可能真的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们受罪,除了任飞鹏毕竟还有廖秀云牵涉其中。
她可以不管自己的父亲,但不能不管已经吃了大半辈子苦的母亲。
已经是深夜,隔壁床的病友微微起了鼾声。
任雪就像一个人在无边的海面漂浮,极度渴望能遇上一块浮板,可以托着她能有片刻喘息的时间。
但是孙律已经不会是她最合适的人选,已经落下地狱,又何必硬把他拉下来。
“你这样陪着我,会让我有依赖心理,会舍不下你,忍不住想要依靠你。”
她低低的,近乎呢喃般的说道,但是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听来依旧很清晰。
孙律沉默了几秒才说:“不会有下次了,以后你照顾好自己。”
任雪眼里含着的泪终于滑落,隐匿于鬓间,她依旧看着那个方向,微微勾了下嘴角,声音微颤的“嗯”了一声。
五天后出院,因为术前大出血身体消耗极大,任雪的恢复很缓慢。
回家后早中餐直接外卖,晚餐由孙律下课后带过来,一般都是私房菜馆的定制,尽量最后一餐吃的有营养一些。
直到任雪可以独自照顾自己,最后的一个晚上,是任雪开的口,说:“阿律,明天不用来了。”
孙律抬眼看她,任雪头发松松的绑成一束,歪斜着垂在肩头,穿浅色家居服,脸上带着点笑,这个当下看过去很温和,隐隐的又有了点以前的影子。
“我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不用再麻烦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吧。”
“你确定?”
“嗯。”
孙律点头,表示知道了。
任雪这时放了筷子,手肘搭在桌沿上,笑说:“跟我说说你喜欢的那个女孩子吧,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孙律愣了下,他倒是还没跟人仔细的聊过赵饮清。
算什么样的人呢?
他回想了一下,说:“她脾气不好,但心眼不坏,长的很可爱,学习成绩一般。”
顿了顿,又说:“不知道为什么,看见她有种生的希望。”
“生的希望?”任雪挑眉,没怎么理解。
“就觉得自己活着也是有意义的。”
孙律低头,接着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