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浅意的脸上染上一层忧色,林幼霞望着自己的长女,也是愁云惨雾的:“当时罗太太觉得对不住我们阿娆,来府上再三赔罪,可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
齐浅意明白自己母亲的意思,可还是有些不可置信:“这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记恨呢,存心不让我们好过。”
“我本也是这么想的,希望这只是巧合,哪里知道你大哥还留下这么一封遗书。”林幼霞提起齐家姐妹的大哥齐折晖,更是悲拗不已,“你大哥生前最疼阿娆,谁知你们三兄妹都是命苦的。”
齐浅意看着母亲不断用帕子拭泪,心里不由也着急起来:“别的也罢了,可阿娆本就和……那位有这么多误会,她又记不得那些事儿了,这一旦进了宫……”
这么一想,齐浅意冷汗涔涔。
林幼霞哭得鼻子通红,一个劲儿埋怨自己:“早知道这样,我当初说什么也要先把阿娆定给罗三公子。现在可好,进了宫,我们想帮扶都鞭长莫及。我的儿啊,为什么都这么苦命……”
见林幼霞又掩面哭起来,齐浅意连忙搂住她轻声安慰:“母亲莫慌。毕竟过去也有情分在,还有大哥的遗愿,那位无论如何也不会亏待阿娆的。”见林幼霞还是泪流不止,齐浅意只得接着说道,“母亲不要再哭了,过会儿阿娆来用晚食,怕是要察觉了。”
想起自家小女儿敏感的性子,林幼霞忙擦擦眼角,又让齐浅意看看她的脸:“看得出哭过的痕迹吗,要不要再抹点脂粉遮掩一番?”
母女二人密谈了好一阵,齐浅意才扶着疲惫的林幼霞去东厢房午憩。
好容易哄了林幼霞睡下,齐浅意却半分困意也无,便没去赵国公府里给她备下的院子休息,而是坐在蹈和馆的西厢房喝茶。
没过多久新竹就进来了,悄声到齐浅意身边禀报道:“大姑娘,姑爷来了。”
齐浅意皱了皱眉,还是让新竹去请人进来了。
齐浅意的丈夫钟世昌是武进侯的次子,在神枢营任参将。
他近三十的年纪,已经蓄起了胡须,端端正正的方脸,看上去像是个刚正本分的武将。
可他一进齐浅意歇息的西厢房,齐浅意就拉下了脸,瞥了他一眼:“你怎么来了?”
钟世昌似是没瞧见齐浅意的脸色,笑着凑到她身边坐着:“我一下值就赶来了,娘子不欢迎我么?”
齐浅意冷冷一笑:“平常倒不见你这么殷勤,下了值不还得在外逗留到夜里才回家嘛。”
钟世昌知道齐浅意在气什么,却无话可说,只好赔笑:“这不是小姨回了大都,为夫得来和未来的皇后娘娘打好关系嘛。娘子,过会儿你记得在小姨面前多说说我的好话啊。”
齐浅意眉头一竖,倏地站起身来,又怕惊扰到在东厢房午休的林幼霞,只好压低声音警告他:“你少打我妹妹的主意,否则,我饶不了你。”
看着自己妻子这么冷目相待,钟世昌心里也有些不虞,可还是强笑着哄她:“你别一见我就跟盛气凌人的。我听说你妹妹身体也不大好,难不成你还希望你妹妹因为我们夫妻俩的事情操心?”
钟世昌最清楚齐浅意的软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