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许人高马大的,即便单膝跪在地上,也和坐在轮椅上的齐半灵差不多高矮。
齐半灵静静看着冯许一如过去肃容沉默的样子,等倚绿都有些疑惑地望向她了,她才点点头:“本宫知道了,你退下。”
冯许应了声是,沉默着起身,带着身后的侍卫们又朝着齐半灵恭敬地行了一礼,这才离开。
倚绿推着齐半灵回到行宫的寝房,就听齐半灵吩咐道:“白芙医术本就比我高,她都摇头,看样子那侬儿是真不成了……到时候从我私库里拿二十两银子给她家人,和宫里派的慰问金一道送去。”
倚绿在宫里这几个月来也知道,若是宫中普通的小宫女没了,尚宫局自有一番章程,没听过一个小宫女没了,主子还从私库掏银子的例儿。
她自然知道齐半灵也不是这种忽然会大发慈悲心的性子,虽猜不出齐半灵的深意,也还是不动声色地应了:“姑娘放心,奴婢记得了。”
见齐半灵脸色还是不大好看,她小心问道:“姑娘,这侬儿……她既是中了毒,咱们是报尚宫局呢,还是奴婢私底下去查问查问她这几日吃了些什么,和什么人接触了,查一查她究竟怎么中的毒?”
虽然那侬儿和絮儿一向要好,而且她有时候的确鬼鬼祟祟的,让倚绿有些怀疑她和宜妃那边有联系。可倚绿从没想过去要侬儿的命,最多不过把她赶到殿外洒扫而已。
可这回,这侬儿忽然中.毒了,还就这么几天人就不行了,倚绿不寒而栗。
那可是戒备森严的皇后寝宫,怎么就会有人能悄默声地随意药死一个宫女呢?若是那人转而朝齐半灵下手,岂不是防不胜防了?
倚绿怎么想都觉得这侬儿是被宜妃灭了口,要不然谁会闲着没事去对付一个外殿洒扫的小宫女呢?
齐半灵脸色却有些发白:“罢了,也不必了,我大概猜出是谁下的手了。”
倚绿一愣:“是宜妃吗?”
齐半灵摇摇头:“自然不是。”
若不是宜妃,谁会去要一个小宫女的命?
倚绿刚想接着问,却听齐半灵接着说道:“还记得吗,方才我告诉冯许,凤栖宫里有个小宫女中了毒,就随口问了问他有没有头绪,他却说自己只负责护卫我的安全,其余一概不知。”
倚绿想起那个高得像座山一般,面相还很是凶恶的冯侍卫,心里对他就有点发憷。
可齐半灵提到他刚刚说的话,倚绿却没觉察出什么不对来:“姑娘,那冯侍卫虽然的确也是这几日来的凤栖宫,可他奉皇命只负责护卫您的安危,对侬儿的情况不甚清楚,也在情理之中?”
齐半灵叹了口气:“你想想,他身为侍卫,的确就是负责我的安危。可当我告诉他我宫里的宫女中了毒,这也不是什么小病小灾,他却一句也不多问,面不改色地对我说只负责我的安危。”
“倘若我的宫女这么轻易就被人下了毒,他作为侍卫,难道不应该担心那黑手也下到我身上吗?”
倚绿渐渐回过味来,更是顺着齐半灵的话有了些不好的猜测。
只听齐半灵接着说道:“他这样的看似镇定的反应,反而让我确信,侬儿的事情,他绝对脱不了干系。”
倚绿的脸一霎间也变得煞白。
她实在想不通,好端端的,那冯许对一个小宫女下这么毒的手做什么。而且,按照来报信的小宫女的说法,侬儿前几日就开始腹泻了,冯许可是昨日才来的凤栖宫,怎么会与他有关?
更何况,冯许还是陛下派来的,莫非这也是陛下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