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太监想想也觉得滑稽,忍着笑告诉裴亦辞:“咱们在那边的人打听到,钟二爷还悄悄去当铺当了些东西。”
为了个妾室,堂堂一个侯府公子军营将领,居然能做出去当家当的蠢事。
就算那钟世昌与他不是连襟,单单只说他的所作所为,裴亦辞也只觉得可笑。
他手上的书“啪”地一声就甩在了桌上,吓得孙禄和那个小太监都跪伏在地上,连连求他息怒。
他默了默,又问:“皇后那边知道了吗?”
那小太监赶紧回道:“皇后娘娘这几日一直让负责采买的太监注意武进侯府那边的情况。咱们一直跟着钟二爷的人说,当铺外头遇上了那个小太监,想来没多久,皇后娘娘也会知道了。”
孙禄虽跪在地上,却明显感觉到裴亦辞盘旋了一晚上的那股子煞气莫名消减了一些。
裴亦辞嗯了一声,让那小太监退下了。
待那小太监离开,裴亦辞看了会书,便出了书房朝行宫的寝殿走。
孙禄紧紧跟在裴亦辞身后,心里却嘀咕,陛下知道那位钟二爷这么可笑的行径,怎么也不说如何处理,光问皇后娘娘那边知不知道?
难不成,陛下还等着皇后娘娘来求他做主?
孙禄想到这里,心里暗暗呸了自己一口。
陛下九五之尊,深谋远虑,哪来那么多弯弯绕绕不可告人的小心思。
因为来了行宫,负责采买的小太监不方便传递消息,因此齐半灵那边,过了好几天才知道的消息。
那小太监正一脸义愤填膺地回禀着武进侯府这几日情况,齐半灵还坐在饭厅里用着早膳。
这几日也不知为何,裴亦辞没再来寻过齐半灵,反倒一直泡在书房,就连用膳都是叫人端了菜肴进去的。
齐半灵乐得轻松,每天晨起睡到自然醒,用了早膳就去虹清池泡泡温泉,然后下午去后山钓鱼,一连在行宫住了几天,连气色都好了不少。
今日她刚去饭厅用早膳,就听说那负责采办的小太监过来了,忙让他进来。
小太监把这段时日在钟家附近打听到的事情一一说了,一边还偷偷去看齐半灵的脸色。
却见齐半灵脸上丝毫不见怒意,照常吃着桌上的点心,甚至听到钟世昌为了那个刘氏去典当东西的时候,齐半灵唇角还微微弯了弯。
那小太监心里瘆得慌,难不成皇后娘娘已经被钟家那起子人气疯了?
正当他还回着事儿的时候,又一个小太监求见,急匆匆地跑进来,说是武进侯府里头,齐浅意好像和钟家人吵起来了,似乎还闹到了官府。
齐半灵悄悄吸了口气,让那两个小太监一起退下了。
倚绿站在她身畔,待那两人都退下了,不无担心地问:“姑娘,要不奴婢带人过去先看看,若是大姑娘那边有个什么,也好说上几句话?”
齐半灵略想了想,便摇摇头:“不用,若是我派人过去了,到时候姐姐又要被人说仗势欺人了。”
“而且我相信姐姐,她既已下定决心,必然干净利落。”
大都府衙的公堂外,里三层外三层满是来看热闹的普通百姓,众人悄悄议论着这些时日来武进侯府二公子家的那些丑事,声音虽轻,却有不少也飘进了公堂内几人的耳朵里。
武进侯夫人听到了几句议论,脸越来越黑,从专门给他们几人准备的圈椅上起身,朝着大都府尹说道:“彭大人,这是我们武进侯府的家事,还是先清了场,咱们再慢慢议。”
齐浅意就坐在武进侯夫人正对面,见她这么说了之后,大都府尹似乎真想命人清场,便轻声一笑:“我看不用,又没什么不可告人的阴私事儿,若是清了场,反倒更被人瞎议论。”
大都府尹怔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了。
大宴开国以来的惯例,公堂审案都不得清场,可这武进侯府家大势大,他也不敢得罪。
他瞧了瞧趾高气昂的武进侯夫人,又看了看身为皇后亲姐的齐浅意,犹豫了一下才对着武进侯夫人拱了拱手:“本朝开堂从来没有清场的说法,还望夫人见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