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右安坐在车里,望着车窗外穿梭往来的景物,目光渐渐变得深沉。
“你来,就是想跟我说这件事?”
沈苏枫的总裁办公室里,沈苏枫坐在办公桌后,目光凝重地望着对面坐着的秦右安。
对方一身西装,正襟危坐,满脸严肃,秘书给他送来的热咖啡放在手边,热气氤氲的,散发出浓烈醇厚的咖啡香气,可他连一眼都未曾看过。
“这件事难道不重要吗?”秦右安屈起手指,在木质的办公桌上敲了敲,“我已经跟孙麟宇说好了,曲溪,他可以放过,不过,官官这边也要息事宁人,两清。”
沈苏枫轻笑了一声,目光中带了点讥诮:“官官还什么都没做呢?”
秦右安抬眸看他,没说话。
沈苏云的意思,就是要把这件事捅出来,还要闹大的,这谁心里都清楚。
沈苏枫垂下头去,唇畔那抹笑意渐渐消失在唇边,他捏着黑色水笔,用水笔的顶端在桌上敲着,发出规律性“笃——笃——”的声响。
好一会儿,他说:“右安,我知道你是为了官官好,也是为了沈家好,甚至是为了我好,我也知道这件事牵扯甚广,处理起来一定非常棘手,弄不好我们,和我们沈家都会有危险。”他嗓音平静而温和,似乎是很认真地在和秦右安分析利弊,他提起头来,望着秦右安,“但是你也该知道,如果我们不去做,就更不会有人去做,更不会去跟孙麟宇、跟TS乃至整个利益链对抗,官官很天真,不过正因为他天真,所以他有对抗恶势力的一腔孤勇,这是我和你都没有的,你说他作也好,说他傻也好,但不可否认,这是他高尚的地方。”
“嘁。”秦右安低声嗤笑,语气不无讥讽,“这种高尚他并不需要,他需要的是平安喜乐,是去拍戏去拿他的影帝做他该做的事,这种傻兮兮的事,让别的傻子去做就行了,他不需要。”
他对上沈苏枫的目光,两双深邃的黑眸都是坚定的目光,互不退让。
“可我愿意保护他的这种傻气。”沈苏枫强笑,笑容苦涩而坚定,“我不愿意让他面对人性的丑恶,我要他有信仰,坚定地相信世界有正义,有真-善-美,而不是变成一个圆滑、世故、被现实磨平棱角的人。”
说到这里,他的眼里带着光亮,眉眼间是欣慰:“你知道吗?小时候,爷爷给我们讲太爷爷的故事,太爷爷年轻的时候在日本留学,参加过光复会,回国之后他们组织刺杀满清官员,太爷爷因为有人告密失败,不过幸好逃过一劫。爷爷问我和官官,如果是你们,愿意去吗?官官都不明白为什么太爷爷要去刺杀满清官员,也不知道什么叫‘争取民主’,可他依旧说,‘愿意!’爷爷问他,会死的呢,会流血会痛的,也去吗?官官说:‘如果官官流血,但是别的小朋友可以不流血的话,官官愿意去!’”
沈苏枫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落下眼睑,将眼底的那一抹晶莹掩去了。他笑着,说:“可能在你眼中的确很傻吧,我们沈家小一辈的房间里几乎每个人都有一幅书法,上面写着:‘中华之青年,应有新思想,新观念,以无量之热忱,学无尽之知识,造新新之国家,使百年后之中国,胜于列强,雄于欧洲!’”
办公室里一阵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