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奇是假的。会被视作违禁品的书籍对她本就有种天然的吸引力。弥雅又想到树上树下与兰波的那番对话。比起那时,她似乎多明白了一丁点兰波表达的意思:仇敌,亲友,有罪,无罪,有苦衷的,明知故犯的,在他眼里,这样划分立场善恶的界线也可以不存在。他一视同仁,同样仁慈,同等无情。那也许就是他所谓的“黑白分明的两极之外的容身之处”。也许这本书能解答她残余的一些疑惑。
弥雅的手指动了一下,又停住。好奇心害死猫。她不该探究下去。不单单因为这正合兰波心意。
“周日的面谈不能取消,但除此以外,这周我不会再过多介入你的日常生活。如果你想要找我,就告诉汉娜小姐。”语毕,兰波将书放回纸袋,而后退了一步。
他这小心的姿态像在投喂什么野生动物。
弥雅不禁恼火起来。她大步走过去,抄起那本精装书夹在腋下,而后把空了的纸袋揉成一团,朝兰波身上扔。
对方竟然接住了。
她一言不发地转身往回走,将华灯初上的首都夜景抛在身后。
兰波依旧送她到汉娜居住的宿舍楼下。
两人一路无言。
“那么之后见,弥雅。”
弥雅忽然感到饥肠辘辘。但在兰波的注视下,她无法拉下脸改道去食堂,便只能上楼。
汉娜脸上敷着效果有待考证的面膜开门,看了弥雅一眼就转身坐回桌边磨指甲,漫不经心地来了一句:“冰箱里有三明治,你不想吃的话就扔掉,放久了冷藏室里有味道。”
弥雅没有问汉娜为什么会准备晚饭。这不符合汉娜的个性。但用小脚趾想一想也能猜到是兰波事先说了什么。他已经极为了解她的思考方式,会以这种不动声色的方式取代直接督促她进食。弥雅摸了摸手臂,碰到细细的鸡皮疙瘩。这并非因为打开小冰箱时扑面而来的冷气。
冷藏过的三明治面包表面泛潮,夹在中间的牛肉和酸黄瓜则变得硬邦邦,弥雅也不计较味道,快速吃完,将包装纸投进垃圾桶。
汉娜地视线逆着纸团的抛物线落回弥雅身上:“你准备在我这里赖到什么时候?”
“我可以现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