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雅陷入沉默。海鸥轻盈滑翔的身姿吸引住她。如果长出翅膀,就可以飞越湖中倒映的天空,穿过树林和楼宇,仿佛能够去到世界的任何角落。而只要飞得足够高,即便有人在地上指指点点,也不用放在心上。
可能兰波说得没错。思考方式会被环境左右。站在这片优美宁静的水面前,她感到水鸟式的自由自在也是可能的。而在改造营的铁丝网栅栏后,她便只能想象自己是笼中的囚鸟。可事到如今,即便将笼子打开,已经习惯了枯燥却规律的幽闭生活的囚鸟还能在外面活着吗?留在笼子里的同伴又该怎么办?
弥雅的目光再次变得幽沉。但她对此只字不提。
等鸟儿化作白点消失在对岸,她才侧首看向兰波:“要说的都说完了,现在是不是该回去了?”
“不急,周日原本就是留给面谈和外出的,”兰波刻意停半拍,略带笑意的眼神令她莫名恼火,好像看穿了什么她无法明言的小心思,“当然,前提是你有兴趣再在城里走一走。”
弥雅张了张口,没能拒绝。
“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她毫不犹豫地摇头。
兰波一噎,困扰地摸了摸鼻子。
弥雅坦然解释:“我不知道现在还有哪些地方可以去。”
兰波的表情一瞬甚是复杂。
“你有什么建议?”
“如果一直沿着公园的大路走,可以直接走到老城南区,市政厅和少女堤都在那里,非常适合早晨和傍晚散步。但今天是周日,人很多,我们又是开车来的,这个方案不太合适。日后有机会,你可以试一试。”
弥雅闻言笑了笑。
兰波的口吻好似在谈论下个月、乃至下周就能轻易实现的计划。她能轻易看穿他善意的企图:他放出小小的钩子,希望这种切实又简单的小目标让她能够产生期待,进而为实现它而努力。她并没有心动,也不相信自己有朝一日真的会尝试这条散步路线。但她没有直接出言驳斥。
“先开车在市内绕一圈,如果有什么感兴趣的地方就停车。这样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