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雅。”
她循声回头,怀疑自己又混淆了回忆和现实,呆然眨眼数次。兰波依然伫立在她视野正中,穿着她没见过的深灰色便服。
弥雅的反应令兰波讶然抬了抬眉毛。
“你……怎么来了?”
“送你去之后一个月暂住的寄宿家庭那里。”
“我怎么不记得你说过寄宿家庭的事……”
兰波无奈地弯起眼角:“昨天最后一次面谈时我提过。”
弥雅视线游移:“那就是我没注意听。”
兰波哑然。
弥雅对兰波昨天具体说了什么几乎没有印象。她全程心不在焉,而兰波也反常地没有试图拉回她的注意力,只是在任务清单上打勾似地逐件交代。她的神思便飘得更远。总之,理论上的最后一次面谈结束之时,两人之间的气氛十分古怪,雾气般暧昧的表面下沉沉吊着诸多悬而未决的议题。
确切说,螺旋阶梯上的那次交锋之后,两人始终停滞在那时谈话半途而废的位置。
兰波欣然接受了弥雅毕业的决定。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之后数次见面,哪怕独处,他也没有提及如何处置他们之间压界的关系,与她维持着从亲昵退一步的距离。
弥雅并非没有想过再朝兰波进逼。但她也知道只要行差踏错一步,她强行与兰波建立起来的暧昧关系便会彻底瓦解。而她陷得太深,投入过多,每次都在下定决心临近付诸行动的前一秒反悔,决定继续按兵不动。
反悔勾出懊悔,事后弥雅又不免恼恨自己为什么没能和果断行动起来,顺带暗骂兰波狡猾。念及此,她忍不住狠狠瞪视他。
“车停在街角,走吧。”兰波像是没察觉弥雅的注视,自然地从她手中拿过手提旅行袋,因为分量之轻、还有皮质手柄的磨损程度微微怔忡。
她见状自嘲地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