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她,哪套公寓。
她咕哝一句,他听清了,是他们以前住了三年的那套,早就卖了。
严贺禹问她:“什么时候改的密码?”
“分手那天改的。我进不了家。”
“怎么进不了家?”
他想说,他们不住在公寓,现在搬到别墅,还不等他说,温笛断断续续道:“就分手第三天,我忘了新密码。”
“钥匙没带,半夜我进不了家。我想打电话给你,问你新密码。”
这会儿她意识已经混沌,她分手那天改的,怎么可能告诉他,又怎么可能会打电话给他。
温笛胃里越来越难受,在他怀里动了动,“你肯定记得我密码,我所有密码你都帮我记着,你说过,我不管忘了什么,问你就行。是不是?”
严贺禹哽咽了下:“是。”
“那你那天去了哪,你怎么不在家等我,怎么不告诉我密码。”
严贺禹攥着她肩头,“那后来怎么进去的?”
“保安把锁拆了,又装上。”
顿了两秒,她说:“我有钥匙,在家。”
“我知道。”严贺禹亲亲她的额头。
“下雨了。”温笛擦擦脸上,又抬头看天上,“不是有月亮吗,怎么还下雨了。”
严贺禹做个深呼吸,别过头,擦擦自己的脸。
她脸上的泪,是他的。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在三十多岁的时候,会为一个人掉眼泪。
“我们回去。”
严贺禹抱起温笛,迎着月色往民宿走。
温笛靠在他肩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
翌日醒来,她穿着自己的睡衣躺在她跟沈棠的房间,头发也是清清爽爽。昨晚有点断片,很多事情想不起来。
房间另一张床上没人,沈棠昨晚喝多了留在蒋城聿房间。
温笛拉开窗帘,海边渐渐热闹起来。
又是晴朗的一天。
她给严贺禹发消息:【昨晚你帮我洗的头发?】
【嗯,都是沙子,不洗没法睡。给你吃了醒酒药,现在头还疼不疼?】
【不疼。】
严贺禹叫她换衣服下楼吃早餐,他们今天跟渔船出海。
温笛对游艇出海不感兴趣,但对跟着捕鱼的渔船下海很是兴奋,满船的鱼腥味,她闻着一点不觉得难闻。
每次渔网起网时,她跟沈棠比渔民都激动,开渔网跟开盲盒一样,不知道每次能捕捞上来什么渔。
傍晚,渔船满载而归。
今天涨潮,他们还打算去赶海踏浪。
从渔船下来,身上都是鱼鳞和鱼腥味,几人回民宿换衣服。
沈棠拿出跟蒋城聿的情侣装换上,情侣装买了好些年,一年穿个两三次,一直留到现在。
温笛换了吊带长裙,太阳已经落下去,不用再戴帽子,她们穿着凉拖下楼。
严贺禹跟蒋城聿在民宿一楼大厅等他们,他换了一件藏青蓝polo衫,跟温笛吊带长裙很搭,她的吊带裙有藏青蓝配色,不多,但很显眼。
温笛瞧他一眼,知道他在心里想什么,肯定在想,约等于他跟她穿了情侣装。
民宿跟海滩只有一路之隔,过马路时,蒋城聿转身把沈棠揽在身前,注意左右方向过来的汽车,严贺禹也下意识去牵温笛的手,抓住后,跟她十指紧扣。
温笛在海棠村有很多回忆,跟严贺禹的也不少,民宿,还有那个烧烤摊。那时他们中间隔着人群,隔着海浪。
今天就只有海浪。
到了海滩,严贺禹放开她的手,往前跨了几步,在她身前半蹲下,“上来,我背你。我跟蒋城聿在来的飞机上找准了自己的定位。”
“什么定位?”
“工具人定位。”
“你们挺有自知之明。”
她趴在他背上。
那边,蒋城聿也背起沈棠。
起初相处正常,温笛和沈棠说着她们以前在这边玩的趣事,后来两人你推我一把,我推你两下,越推越用力,笑着打闹起来。
遭殃的是背着她们的严贺禹和蒋城聿,两人站在海水里,海浪来的时候,她们一闹起来,他们重心根本不稳,歪歪倒倒。
这要是摔倒在水里,不管是温笛还是沈棠,不得找他们算账。
严贺禹现在是不敢说温笛的,蒋城聿小声说沈棠,“棠棠,你们轻点打,手别打疼了。”
严贺禹:“”
这说和不说有什么区别。
沈棠说:“不疼,一点都不疼。”
两人打累了,中间停战休息。
温笛原本一手搂着严贺禹的脖子,另一手跟沈棠打闹,现在松开他的脖子,“我一会儿要两只手打。”
严贺禹:“温笛。”
“干什么?”风大,她贴在他侧脸,“你说吧,我听着呢。”
两人侧脸蹭着,严贺禹突然不想扫兴,“打不过的时候,你推蒋城聿,他摔倒了,沈棠肯定也就倒了。”
温笛笑出来,“这个可以。”
他们说话声不算小,蒋城聿能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