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无形的恐惧感从四面八方袭来,瞬间将他包围,这种感觉就跟当初离婚时一样。
他惴惴不安。
谢昀呈下巴对着信封微扬,“不打开看看我未来的妻子是谁?马上就是一家人了,你还得喊声嫂子。”
这声嫂子刺激到了慕靳裴某根敏感的神经,他募地抬眸,正巧跟谢昀呈似笑非笑的凉薄眸光撞上。
虽然他眼神带笑,可笑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慕靳裴用力捏着酒杯,他微微仰头,把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重重将高脚杯‘砰’一声置于桌上。
声音刺耳。
谢昀呈轻轻晃着杯子里的红酒,气定神闲。
慕靳裴盯着那个信封足足十来秒,随后他一把抽过来。
其实从谢昀呈微妙的表情和眼神里,他知道他最担心的最不愿面对的事情已经发生了,窒息感一点点加剧。
即便心底的怒火蔓延,他没有迁怒到这个信封上,他小心翼翼打开信封,像对待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下一秒,那个刺眼的结婚请柬映入眼帘。
打开内页时,他指尖颤了一下,就像当初离婚签字时。
这些年来,无论是在慕家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事上,还是在公司会议上跟谢昀呈出现意见不合甚至有了争执时,慕靳裴从没在谢昀呈跟前丢过气场,更没有失态过。
可当他看到新娘的名字,脑袋有瞬间的空白,那一刻没有任何意识,像置身在一个封闭黑暗的空间,他什么都看不见,也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那是一座孤岛,只有他一人。
耳边突然传来很久远的声音,‘等我结婚那天我亲手给你写请柬,还专程给你送过去,请你来观礼。记得到时给我这个前女友包一个大红包。’
这是当年季星遥跟他置气时说过的一句话。
没想到多年后,竟一语成谶。
周遭的空气渐渐凝固,窒息感越来越强烈。心脏某处拉扯着,撕裂着,这还不够,谢昀呈接下来的话像一把尖刀直插他心脏。
“我跟星遥在一起五年了。”
谢昀呈起身,“五个半月后,欢迎参加我们的婚礼。”
慕靳裴眼底泛着冷气,指尖也发凉,他耗尽了全部的忍耐维持自己最后的绅士,“假面是?”
谢昀呈不答反问:“你说呢?”酒红他一口没沾,放下杯子起身准备离开。
慕靳裴把季星遥的名字从请柬上撕下来,将请柬直接丢到垃圾桶,所有的忍耐在这一刻爆发,“谢昀呈,你娶谁不好!”
谢昀呈跟他对望,慕靳裴的眼神凛冽锋利,能将他千刀万剐,凌迟数千遍,那种阴狠一般人招架不住,让人不寒而栗。
他一字一顿,“慕靳裴,你别忘了,你跟季星遥早就离婚了,她只是你的前妻,现在跟你丁点儿关系都没有。”
他扣上风衣,大步离开。
慕靳裴定定看着垃圾桶里的请柬,还有茶几上那块从请柬上撕下来的碎纸片,讽刺提醒着他,季星遥要嫁给谢昀呈了。
他找了她五年,没想到她就在他身边。
直到手上有了一点力气,他拿出手机给储征打电话。
“假面就是星遥,她跟谢昀呈在一起。”
这句话让储征猝不及防,他心里‘咯噔’一下,以为老板发现了他‘背叛’的证据,他极力让自己镇定,想着该怎么措辞让老板相信他。
可越想越乱。
“抱歉,慕总,是我考虑不周,我的失职。”
慕靳裴不是来兴师问罪,他对储征没有任何怀疑。
除了他自己,储征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不仅没怀疑储征,甚至理解储征被一叶障目的无奈,就像当年的季常盛,当周围都是谎言,他以为那就是事实。
“你之前没查到星遥的消息,是被谢昀呈有意抹去了。”他在明处,谢昀呈在暗,想要隐瞒他给他一些错误信息,太简单。
也正是因为谢昀呈给了太多错误信息,才导致这几年他们的调查一直没有任何进展。
储征平复好情绪:“现在有了调查方向,我这就从谢昀呈那边入手。”
“不用了,星遥她”慕靳裴说不出她要跟谢昀呈结婚那几个字。
“慕总,您怎么了?”储征听出慕靳裴声音里的痛苦和悲伤。
“没什么。”慕靳裴努力调整呼吸,“你把星遥现在的联系方式找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