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唰唰, 箍匠手里的竹篾转个不停, 沉默着不说话,不大一会儿, 在他弯曲焦黑的手上拧成一朵漂亮的花。
女支书无不赞叹的看他这手绝活,殷勤的问:“这是给谁家箍新媳妇桶?”
箍匠仍旧不说话,换了一把斧子, 丁零当啷的敲桶。
唉,罢了罢了,实在是个苦命人,有些怨怼也是人之常情。女支书把嗪在嘴巴里的话咽下去了,摆了摆手出得门来。
一出门,碰上个半大的少年,正是这家细娃儿灰崽。
“娟姨。”
半大的少年瘦骨伶仃,高高的个子,穿一身洗的半黄不白的衣衫,背有些伛偻,正牵着水牛的鼻环进门来。
灰崽冲着老屋方向,撇头:“人来啦?”
女支书娟姨笑眯眯地说:“过两天来,回头你看顾一下,修个什么,或者买个东西。”
“嗯。”少年应一声,哞哞地赶着牛。
娟姨啪的一声拍到他后背上:“直溜起来!”
少年唰的一下挺直背脊,腼腆的笑了,露出白白的牙齿。
……
几日后,接新支教老师的巴车开进村里,村上热热闹闹办了接待,一男两女,都穿鲜亮时新的衣衫,孩子们围着他们转。
女支书把他们带到老屋,殷切的客套:“这是老乡的屋子,条件艰苦,你们辛苦一下。有什么缺的短的,喊一声隔壁灰崽,他给帮忙,热心肠哩!”
“比想象中要好,”一个穿白t牛仔裤的长发姑娘转了一圈,笑道:“车上我们还说呢,兴许要住茅屋,看看这木板房,多结实呢,还有热水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