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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早餐安安静静吃完,周挽商端着托盘出去,梁钧尧衣服都没换就跟了出来。

看着小尾巴一样跟着后面寸步不离的梁钧尧,周挽商一边刷完一边笑道:“一觉起来我家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变成粘人的小宝贝了?”

周挽商的话带着调笑的意味,梁钧尧差点儿抬起脚踹过去,“这是谁害的自己不清楚啊?我就怕我一个没看见你又上去了!”

“我在你这儿信誉度这么低?”

“不然你以为?”

周挽商把刷好的碗碟放在沥水架上,顿了顿,道:“其实昨晚上我没想真的跳下去。”

梁钧尧靠在料理台边,看着对方的背影,并不意外这样的说辞,“我知道。”

周挽商放好最后一个碗,转过身,“知道?”

“嗯,”梁钧尧其实没想到周挽商会直言,他解释道,“一个真正求死的人是不会走上天台的。”

周挽商走到梁钧尧身前停下脚步,饶有兴致地问道:“怎么说?”

“一个人要真的想死,有一百种安安静静且无法挽回的方式可以离开人世,如果他站在高处要往下跳……或者换个说法,既然出现在别人眼前,那不是在说我想死,而是——”

“什么?”

梁钧尧停顿了下,扫了眼周挽商,又撇开眼盯着餐厅桌子上的一束鹤望兰插花,声音微低,“在说、快救救我。”

站在人前,其实就是在求救。

梁钧尧把周挽商那几部作品翻来覆去看过好几遍,他没指望能靠几部电影完全读懂一个人,但是里面确实呈现了很多东西,是他了解周挽商的一个窗口。

明明对人世失望,对人性绝望,身处黑暗深渊,却依旧希望有人能给自己一束光。

身处绝望依旧怀抱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