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晴天,立冬后空气中残留着秋日的干燥,阳光不经遮挡地照在这寸工地上,墙面灰白刺目。
电视台的工作人员收拾完设备,往这边走来。
乔柚摸了摸曾受伤的额角。
现在都还有点疼。
她不禁问:“裴师兄,那你后悔吗?”
裴锐年捏着下巴沉吟,胸前的记者工作证在阳光下反着光。
“要说不后悔是不可能的,我这人还没慷慨无私到可以为这个行业付出生命,只是可能稍微多了那么点正义感和热血劲吧,不然现在也不会怕得都不想干了,”他开玩笑地说,“不过每次看见自己的报道让一些不公稍微往公平走近了那么一点点,还是非常有成就感的。”
“我一俗人,做的事情能满足一己俗欲就够了。”
裴锐年和电视台的人一起离开,走的时候还热情招呼乔柚:“今天时间有限来不及叙旧,改天空了一起吃个饭。”
这种话十之八九就是句客套话,乔柚便也客套地应下。
辞别裴锐年,乔柚找到那位见义勇为的工人做她的采访。
其实在大伙儿呼吁的这段时间,临城市公安局已经给工人颁发了见义勇为证书和奖励金。
采访时那位工人捧着证书,还不太习惯被采访:“我当时也没想那么多……都发生人命了,哪还有时间给你想啊,那不是手边有什么东西我拿起就冲过去了,怕肯定是怕的呀,刀多锋利啊……”
聊到后来他才放松了些:“见不见义勇为的都是次要,我现在就想多赚点钱给我女儿去个好点的学校,免得像这个……”
身边突然有人用力咳嗽一声,打断了工人的话。
是这片工地的工头。
“不好意思啊,乔记者,我们这边是真的要开始工作了,你看你的采访还差多少能结束?不如等我们中午休息的时候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