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检查过让劳莱伯爵抬手的小道具。

做得很精细,绝不是街上路边摊卖的捉弄人的小玩意。既小巧,藏在劳莱伯爵的衣袖里不会被察觉,又充满了计算的痕迹——能让它刚好在我对亡夫追悼时,让其的手正正指向我。

倘若我的反应再慢上半分,‘涉嫌谋杀丈夫以致其死后回魂于葬礼上指认凶手’的罪名也许就一辈子也摘不掉了。

这该是如何歹毒又精密的心机啊!

蒙利查实在不像是能算计出一切的人。

他看上去内敛又害羞,每每跟我交谈时,总总会羞红了脸颊,不敢看我。他从没有对我表现出任何厌恶,致使我根本感受不到他对我的恶意。甚至,在共进晚餐的时候,纵我盯着他看了一路,像是变态一样用目光将他的轮廓描摹,他除了羞答答地把脑袋垂得更低,完全瞧不出任何慌乱的迹象。

所以直到他坦坦荡荡地道出一句‘是我’之前,我对他一直存有冤枉好人的罪恶感。

此时,我呆在他的房间里,拿着在葬礼上作妖作怪的道具,和他面对面地对峙。

我本以为在得知真相前还会再耗上一会功夫,没想到他居然坦率地承认了。

更甚,他仿佛直接变了个人。

蒙利查端坐在木椅上,大腿以下盖着一条毛毯。他的唇扁平成一条线,直直地与我对视,犹如枯叶一样深棕色的眼睛里没有一星半点的情绪起伏。

天呐!

我第一次见到如此擅长变脸的小孩。

这一瞬,我肯定他和莎拉是从同一个肚子里出来的了。

“这个,”我举起精巧的小道具,问:“这个是你做的吗?”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