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蓓面色顿时煞白。
她僵硬地站在原地,浑身寒冷,如坠冰窟。
董事会那边有话语权的已经没人站在她这儿了,她之前回国仓促曝光的行为不止是动了唐亦一个人的蛋糕。
那些行将就木的老家伙们在这方面最是理性,冰冷的理性,没有人念什么人情和私交,他们就算再讨厌那个狂妄的疯子,但利益面前,他们的选择还是毫不动摇。
除了孟江遥,邹蓓手里已经没有任何一根救命的稻草了。
而孟江遥,她也要放弃她。
邹蓓脸色变得铁青,不知道过去多久,她紧紧咬着牙,攥着手指,恨恨地瞪着孟江遥:“您真的要这么见死不救吗?”
“死?”
已经重新开始修剪花枝的老太太从胸腔里挤出声凉薄的笑。
“把股权卖给他,拿着你还能拿到的钱,尽早走吧。下半辈子只是活得没那么滋润罢了,谈什么生死呢,显得可笑。”
邹蓓咬牙咬得面容扭曲,转身就要往外走。
“当初啊……”
老人的话拉得她身影一停。
明知道不该再有希望,邹蓓还是忍不住颤着手转身,想去听孟江遥还会说什么。
孟江遥抖了抖面前的花枝,看枯碎的叶子落下去:“你说当初,要是唐赟把唐亦往死里作弄的时候,你没有‘见死不救’,那兴许也没今天的局面了,是吧?”
邹蓓眼神一栗,彻底暗下去。
孟江遥晃了晃那花枝:“你说这叫什么呢,小安。”
女管家在旁边冷冰冰地笑了下:“大概是天道轮回,报应不爽吧。”
“……”
邹蓓咬得嘴巴里泛起血腥味。
走之前她最后望了一眼老太太慈和又绝情的身影:“行,因果报应,我认了。但您别忘了,您身上的因果未必比我少!”
邹蓓再没多说一个字,扭头离开。
安静的花房里。
孟江遥缓缓蹲下去,抬着园丁剪,把蔷薇科的这片花丛里的一株从根上,咔嚓一声剪断了。
她把那株断枝挑开,遗憾地叹气:“是该怪我拾掇得太晚了。太晚了,修剪也没用,只能拔掉了。”
“……”
女管家沉默地站在旁边。
而花房外清冷的月光下,面无人色的邹蓓终于停下,她恶狠狠地攥着手机,对着屏幕颤了良久,最后还是对着其中一个键按下。
拨号状态亮起来。
“小杂种”三个字,跃动屏上。
·
林青鸦把买一送一还送货上门的小亦和唐亦“领”回家里了。
进门以后,她小心地把古籍拓本安置好,去玄关的柜子里翻找起来。没一会儿,林青鸦拿着什么回来了。
唐亦此时正坐在沙发前,训练来了新环境到处都想嗅一嗅的小亦老实坐进给它带来的垫子里。
然后他看到客厅的灯光把一束纤细的影儿投到他身上。
唐亦抬头,望见林青鸦伸过来的手。白净的掌心里躺着把钥匙。
唐亦喉结轻滚了下,眼尾扬起来:“这是什么?”
林青鸦:“备用钥匙。”
唐亦:“给我做什么。”
林青鸦不解地说:“用来开门?”
唐亦:“这里是你家,你确定要把钥匙给我?”
“嗯,”林青鸦弯腰,拉起他垂在身侧的手,把钥匙放在他手里,“以后哪天我回来得晚,不要在门外一直等——”
她的指尖刚触到他掌心,就被他手掌一握,连钥匙一起握住。
林青鸦怔了下,长发从她肩上滑落,她正不解抬眸,还没来得及看清那人神情反应——
猝不及防,林青鸦被唐亦直接拉到腿上,抱住。
这还不够。
那人凑近了,戾着眉眼,凶狠又用力地在她唇上亲了下。
“……?”
小菩萨被亲懵了。
农夫与蛇的童话故事开始在她的脑海里回荡,而她甚至还没想通唐亦为什么要这么“恩将仇报”。
唐亦低阖着眼,睫间那一隙里漆黑熠熠,他退开一点,哑着声诱哄她:“张嘴,小菩萨。”
林青鸦下意识要顺着他的话,浅色的唇刚张开一点,那人俯身凑近,她陡然回过神。
“呜!”
林青鸦先一步捂住嘴巴,杏眼在惊慌里睁圆,茶色瞳子像湿漉上一层又一层的水色,荡漾而勾人。
唐亦停在咫尺处,被小菩萨单薄白净的手背拦了去路。
他眼神黑沉得,吓人。
像要一口把她吞下去。
林青鸦慌得躲开眼神,慢吞吞想往后挪,可是没得逞——她刚挪开一点,就被那人抵着后腰勾回来,力道大得她差点贴到他胸膛上。
退开一公分,拉近五公分。
林青鸦恼得想哭。
她试图跟他讲道理,就小心地松开指头缝:“你不能这样……”
唐亦巴不得哄她多说话,低哑着声配合:“我怎么样了。”
林青鸦:“恩、恩将仇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