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口气,像是在来回走动,模糊的脚步声从听筒传来,终于说了句:“对不起啊,没打算参加这个婚礼。”
我干张着嘴,语言功能被剥夺了似的,面对徐之杨的直白,完全不知该作何反应。
“提前祝你们新婚快乐,鹿鹿,真心的。”他语气平静,“李免吧,应该这辈子也不会欺负你,别看他嘚嘚瑟瑟的,其实心里很依赖大家,依赖你。所以这个号挺多余的,你如果没打过来,也挺好,嗯——”
顿了顿,接着说:“但我接了,可能还是有点私心,我说你听就好。10 岁搬家认识你,和李免、承承、魏潇成为朋友,是我最庆幸的一件事,但喜欢你到现在就是……庆幸里最无奈那一部分。”
“我想象了那个场景,婚礼啊,发现还是有点为难自己。说实话求婚那次就……”他干笑了两声,转而说,“所以这个重要场合要缺席了,但其实我很为你们开心,能明白吗?”
我已经语塞,情绪随着他的讲述一点点堆积,堵着整个胸腔,张口就要破防:“明白。”
他大概听出不对,试着宽慰,但很快又扯开了话题:“不要有负担……没问题的。对了那个,礼金我妈一起带过去,她好像还帮你准备了东西,呵呵,嫁女儿一样——”
我破涕为笑:“现在认干妈还来得及吗?”
徐之杨一愣,好半天笑答:“这回我没意见。”
电话的最后,他再次祝我新婚快乐。后来婚礼上拿到红包,上面也是这四个字,李免来回翻看,说这小子人不来,留言也这么敷衍,就没什么想说的?
我看他那难掩失望的样子,忽然发觉徐之杨说他心里依赖大家,是很对的一句话。于是搭腔:“人家在国外培训,哪有功夫长篇大论,再说你们不就喜欢四个字,一帆风顺什么的。”
“……嗯。”李免低头整了整领带,说,“我当时也给他留了四个字,扯平了。”
“你给他留什么?”不是在同学录给我留的吗?
两个人正聊着,林孝诚风风火火过来招呼我们拍照,边走边抱怨:“我发现这场婚礼最累的是我吼,怎样,是我结婚吗?”
“行了行了来了。”我拖着长长的裙摆迎过去,听李免含糊地回了句,“他家桌子底下。”
转过头去看他,这人顺手扶住我胳膊,还是那副好似不以为意的表情。
但回忆的画面呼啸而来,徐之杨搬走那一年,车慢慢驶离,桌子堆在后面,底部用粉笔留下了一帆风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