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文搂紧了江容,心里突然有种十分畅快又开心的感觉。
她本来一直都以为,这样就满足了,重新来一次,有什么不满足?
但是直到江容承认的这一刻,她才明白,她其实是期待着江容全部都能想起来的。
因为那都是属于他们俩的世界和记忆啊!
“什么时候……”顾小文鼻子有点发酸,她今天根本就没有看出江容一丁点的异样,要不是江容突然给她包小馄饨,她还蒙在鼓里。
顾小文哐当一声敲了下江容的后背,“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怎么都不告诉我!”
江容夸张地“哎呦”一声,也正好包完了最后一个,转过身把顾小文抱进怀里,摸了摸她的鼻尖,悄悄地把自己手上的干面蹭在她的鼻尖上。
“去年我生日那天晚上……开始的。”江容出语惊人,“一点一点……”
江容把顾小文拥进怀里,眯着眼把自己的下巴,搁在了她的头顶上,“一点一点的记起。”
“我每一天,都很惊喜,”江容亲吻顾小文的头顶,抓住她捶打自己胸口的手,“一直到今天。”
“我才把所有的事情,”江容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吐出来,“想起来。”
“我……”江容眼圈红了,他不喜欢自己爱哭,但是他又知道,顾小文这个损东西,喜欢他哭。
所以他眨了眨眼,眼泪就这么掉下来。
“我想起来,”江容声音带着颤音,凑近顾小文的耳边,一字一句地说,“我有多爱你。”
顾小文听到了这句话,感觉自己的心脏被狠狠撞击着,她曾经并不相信什么爱情,可是现在,她却觉得有些无处可逃。
江容把她抱紧,顾小文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久久没有抬起来。
江容或许不是传统意义上,那种能够保护一个人的男人,但是他又是最最坚韧和长情的人,只要给他时间,他就会一直给你惊喜。
而顾小文,也不是那种安于婚姻和依赖的女人,她清醒地知道想要的就要自己去伸手,去要,去歇斯底里拼尽全力地争取。
不能等着别人送到你的面前,那么最开始几次或许是爱护,到后面,就会变成施舍。
她不允许自己站在伸手索要的弱势那一方。
只能说,他们是最适合彼此的。
“怎么不早点告诉我,让我跟你一起高兴啊。”顾小文闷闷的声音,从江容怀里传来。
江容摸着她的头发,手上的干面蹭了她满头,他想起两个人在另一个世界垂垂老矣的时候,她也曾这样满头花白地在他怀中老去过。
江容突然答非所问地说,“这一次,你先去。”
江容说,“我来送你。”
先走的人,总是轻松愉快的,他不敢想象,他离开之后,顾小文剩下孤独一个人,怎么度过剩下的漫长岁月。
他说得没头没脑,顾小文却听懂了,她笑了笑,眼中含泪地抬起头,在这个美好的简直加上了滤镜的午后,点头答应,“好啊,我走了,你会跟着我来吗?”
江容没有回答,只是笑笑,顾小文却不用问,也知道答案。
江容不会独自活着,在没有她的世界里。
一个人会爱一个人到什么程度呢,便是如那攀附大树的藤萝,勾勾缠缠,朝朝暮暮,不死不休。
顾小文从前总觉得,过于浓烈的爱恨,都是病态的,而现在她才知道,其实比病态的强烈爱恨更可怕的,是丧失了爱恨的能力。
她曾经丧失过,现在她又把一切都找了回来。
她像一只贴树皮虫子一样,粘在江容的身后,看着他煮好了所有的小馄饨,再和他一起热腾腾地分食。
她忍不住想起另一个世界的顾城和汤颜丽,正如现在的她和江容一样。
其实说不清楚,乔木和藤萝,到底谁在依附着谁而活,谁又撑着谁的摇摇欲坠。
但只要在一起,不分开,他们就能持续不断地年年岁岁,茂盛下去。
江容越来越像另一个世界的江容,他们之间的感情,被外界路人和小道猜疑过几次,最终现实粉碎一切。
看不起江容的还是看不起他,看到他还会鄙夷地说一句越来越像小白脸。
而江容在和顾小文结婚第六年,开始进入顾氏企业工作,跟在顾小文的身边,像另一个世界一样,做她的特别助理,工作认真仔细不出错,甚至能跟着顾小文一起出去应酬。
他也开始拿一笔不菲的工资,能力有目共睹,看待问题的视角总是和正常人不太一样,但是往往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
渐渐地,他的能力被公司里面的人承认,也出了几个有名的项目,他才终于从顾小文小白脸这个名头里面摆脱出来,彻底能够独当一面。
只不过拿着不菲薪资的江容,生活上还是有些捉襟见肘,经常得跟顾小文要零花钱。
其主要原因,不是顾小文不发工资,而是江容送她礼物成狂。
看见什么都要买给她,只要他兜里有一分闲钱,街边上的发卡也要买。
顾小文有整整两间屋子,放的都是江容送她的东西,从高档奢侈品到二手商店淘来的八音盒,像一个不断扩充的宝库。
虽然大部分是没有用的东西,但是顾小文每一次收到礼物,都像是在开盲盒,因为她永远也猜不到江容会送她的是什么。
而江容每一次都会说,“我在哪哪哪看到的,我觉得非常的适合你。”
顾小文每一次都会开心甜蜜得像个才进入青春期的小女孩,这甚至比两个人来一场酣畅淋漓的床上运动,更能让她心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