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楼不知在想些什么,仍旧没有动作。
那几人已经反应过来,好事的走到旁边,看清了林菡的脸,不由乐了。
“哎哟,这不是圈里的当红小花旦嘛?祁少艳福不浅啊。”
“就是,人家小花旦一晚上听说要几十万呢,都这么死乞白赖的求着了,祁少多少给点面子吧,哈哈哈哈……”
“哎哎,你们行了啊,少恶心祁少了。论背景论个人,哪个都不至于他作贱自己和这么只破鞋睡——更何况,一晚上几十万那是以前,现在……倒贴还不一定有人乐意呢,谁知道会不会染上什么不干净的病?”
“也是啊哈哈哈哈……”
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词字字如针,扎得祁楼都变了脸色,林菡却好像没听见——她也确实早就习惯了这种说辞。
虽然,她最不希望面前这个人听到。但这样这个人就会推开她了吧,那也好。
“你们嫌弃啊?没事,我不嫌弃,林小姐,你别缠着祁少了——别说现在,过去你当红那会儿也入不了人家的眼啊,来,今晚陪我,我给你钱,不用你倒贴啊!”
说着话,开口的人已经伸手把林菡拉扯过去。
旁边的人还在打趣那人,“你可真不挑食,这样也要?”
“怎么了,以前尝不起,现在还不是想怎么玩就怎么玩?”
“…………”
林菡身影僵硬,却没有反抗。她甚至听见自己娇笑了声,“想玩可以,不过那要看你给多少的。”
这就是她啊,祁楼总该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林菡绝望地想。
她都不必去瞧,也知道自己此时该是多叫他恶心的模样。
到底还是最后一点印象都肮脏。
林菡的手腕突然一疼。
她僵住身,几秒后才扭回头,那些嘻哈笑着的年轻人们也突然静下来,和她一样茫然地看向拉住了林菡的那个男人。
林菡的目光对上祁楼的,几秒后,她眼底掠过惊慌,唇瓣颤栗。
“别……”
“把手松开。”
祁楼却没有看她,而是望向那个扯住林菡的年轻人。他脸上罕见地一点笑容都没有,连语气都是冰冷的,叫人畏惧。
那人几乎是本能地松开了手。
祁楼直接把林菡拉过去,同时抬手拉紧了她快要从肩上落下的他的外套。
几个年轻人终于反应过来,前后露出不可置信的眼神。
“不是吧?”
“祁少,你这口味换得……有点独特啊。”
之前拉扯林菡的年轻人表情尴尬又气恼,但还不敢惹怒祁楼而忍着露出笑,“祁少既然今晚急,那我不跟您抢,我排队就是了。”
刚要把人拖上车的祁楼身影一顿。
他眯起眼,伸手拽过了那年轻人的衣领,直接提拉到面前。
“排队?”
年轻人僵住笑,“怎、怎么了?”
“她是我女朋友,你说怎么了?”
“——!!”
众人僵住身。
而被祁楼提着衣领的年轻人更是快被上头的血冲昏了,“祁少开什么玩笑?就算您想跟我抢也不用这样说吧?她怎么可能是你女——”
话声未落,祁楼松手把年轻人推开。
他皱着眉回头,犹豫了一秒,他转回身把僵在原地的林菡抵到深红色的跑车车门上。
祁楼半阖眼,低头吻在林菡冰凉的唇上。
所有人都傻眼了。
而祁楼停了几秒,皱眉抬头,看向完全丢了魂一样的林菡。
“你冷么?嘴唇怎么这么凉?”
“……”
林菡看着那人薄唇一开一合,却好像一个字都没法听进耳朵里。所有的理智、所有的思考能力全被那一句话和一个吻烧掉了。
祁楼见她不开口,也没有强求,而是把人塞进跑车副驾,系上安全带后,他关门直身。
回驾驶座一侧前,祁楼扫了一眼几个还傻站在原地的年轻人,他罕见的冰冷目光落到拉扯过林菡的那人身上。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尽管说出去——林菡以后是我的人,谁想动她,先来问我。”
祁楼转身回了驾驶座。
直到跑车引擎轰鸣,车身驶离。加速度带来的推背感终于把副驾上丢了魂儿的林菡唤醒。
她瞳孔猛地缩紧,扭头看向祁楼。
“你——你疯了吗!”
“……”
祁楼深皱着眉,闻言左手单手扶住方向盘,右手抬起来不耐地揉了揉黑色的碎发。
“大概吧。”
要是没疯,不会被那求乞的目光触得心头发颤,也不会因为女人那双泪眼就把她过去的劣迹斑斑无视彻底——最疯的应该是,吻在她唇上的时候,他竟然没半点厌恶而只有一点由来难以言喻的心疼?
……还真是疯了。
只是做出了这么疯的事情后,坐在副驾上的女人却好像比他还要担心,不,是担心得多,那双眼圈明显地又红起来。
他印象里,林菡好像跟“爱哭”这件事没什么关系。除了那天晚上在他身下的时候。
而副驾驶座上,女人的语速不知觉地加快,眼神与表情都慌乱得六神无主。
“你……你要怎么办……你回去就给公司、不对、你现在就给公司打电话,让他们出面去处理刚刚的事情——给他们足够的钱或者别的条件封口,那样才能保证——”
“别吵。”
祁楼打断她的话声,语气平静。
“可是——”
“你觉得在公关方面,我的团队会比你缺乏处理能力?”
林菡失语,半晌后她慢慢缩回座位里。
车内安静很久,祁楼往身旁看了一眼,单手去将暖风出口调向副驾。
“你住在哪儿?”
缩在外套里的林菡身影僵了下,“你在前面的公交站停一下……我自己可以回去。”
“地址。”
“……”
林菡又沉默了很久,终于报出了一串公寓住址。
祁楼打开导航,把车开向目的地。
余下的一路,林菡都很安静。
祁楼的神色逐渐恢复到平常温和,不过可惜这温和没能持续太久。在“您已到达目的地,导航结束”这样的电子语音声里,祁楼的眉已经抑制不住地蹙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