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明月显然没有打算就这么放过她,他慢吞吞地重复着她说过的谎言:
“没有从前的记忆……”
“不知道从哪里来……”
“在国师府里游荡了很久……”
重樱哑口无言,不知如何反驳。她不单隐瞒了自己的来历,还编造了虚假的经历。
“樱樱的家在何处?”
重樱抿着唇不说话。
“想回家吗?”
重樱脑海中警铃大作,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在梦话里她说的清清楚楚,她要打败大蛇,成为灵女,用拯救苍生的功德,换取回家的机会。
“你永远都回不去了。”宫明月抬手抚着她的长发,用极温柔的语气开口,“没有我的允许,你哪里都不能去。”
他说完这句话,起身往殿外走去,留下浑身泛着冷意的重樱。
“这是唯一的机会,不能让他走了。”重樱腕间的羽灵突然道。它的声音只有重樱能听到,它听起来很急,“快,小主人,想办法激怒他。”
重樱一愣:“为何要激怒他?”
“人有七情六欲、喜怒哀乐,情绪大起大落时,心防最为薄弱,只有此时,我才有可趁之机。他现在必是哄不好的,倒是激怒最为容易,小主人,快上,莫要错失良机!”
“激怒,激怒……”重樱被催促得心脏砰砰乱跳起来,脑海中瞬时转过无数个念头。
不管了,豁出去了!
重樱从榻上跳了下来,大喝一声:“宫明月!”
宫明月回头看她,就见那少女跟个小炮弹似的射了过来,宫明月下意识便接住了她。
她浑身软乎乎的,胸脯蹭上宫明月的心口,那柔软的触感如羽毛一般,撩过他的心尖,霎时金光大绽,一条粗壮的大蛇尾从衣摆下伸出,情不自禁地缠住了她的腰身。
重樱:“……”
重樱很快调整好情绪,谨记“激怒”二字,扯下腰间挂着的鳞片,狠狠摔在宫明月的怀中:“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限制我的自由。宫明月,我是骗了你,从头到尾都是骗你的。”
重樱很清楚,这番话说出口,是会要命的,她原打算说完了就跑,把残局交给那什么妖族的至宝来收拾,哪知宫明月被她激得化出蛇尾,她现在被蛇尾圈住,进不得退不得,这句话出口时,底气弱了许多。
“什么?”宫明月轻飘飘的一句发问,险些叫重樱腿软。
“不要怂,小主人,再接再厉,我感受到他的怒气了。”
这还用说,重樱的腰都快给这条蛇尾给盘折了。
“我、我是说,我骗了你,我、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
“小主人,别抖,抖得我都快听不清了,大声点,激怒他!”
“我喜欢你这件事,是骗你的!”突如其来的勇气,叫重樱陡然拔高了声音。她被困在宫明月的怀里,抬眸就与宫明月那双黑漆漆的眸子对上了。
宫明月的桃花眼里,隐隐流转着煞气,似堆着霜雪一般地冷,漠然道:“再说一遍。”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开弓没有回头箭,重樱咽了咽口水,继续说道:“没错,就是骗你的,当初在苏府地底,是苏梨梨的情丝缠住了我,蛊惑我的神志,迫使我向你吐露真情。那些话并非我的本意,那是苏梨梨想对白公子说的话,不是我!”
宫明月的脸上并未露出多余的表情,一寸寸收紧的蛇尾,却箍得重樱呼吸一窒。
重樱在心里问:“他生气了吗?”
“还差一点,小主人,加油。就差一点点了。”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这条蛇向来独断霸道,断断容不得别人戏弄,我原有悔改之意,是你以打断我的腿威胁我。”重樱深吸一口气,昂起脖子,毫不躲闪地与宫明月四目相对,“我欺骗你,是被你逼的。”
“这么说来,你心中从未对我有过师徒以外的情意?”
“从未!”
“樱樱何以如此斩钉截铁?”宫明月用手撩了撩她鬓边的发丝,眼珠子黑得犹如墨染,唇边扬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樱樱的心意,可是经过真言酒考验的。”
“那是苏梨梨的情丝在帮我作弊。”
“樱樱真是这么认为的?”宫明月唇边那抹古怪的笑意越来越深,深得重樱心头产生一丝不好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