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的确经常纠结。
就比如现在。
时寻站在心门外,望着心脏里面的滔天血浪,纠结着要不要勇敢的走进去。
心脏里面充斥着鲜血,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但是时寻却被吓到了。
意志的化身在这次进来之前,见到的一直是清清爽爽的房间。虽然时寻也知道那是心房,但是除了四壁的血管,哪里有一点心脏的影子?
为什么之前从未见过血?前几次进来,血液藏到了哪里?
未知的事物才让人感觉恐惧。恐惧让时寻踟蹰不前,但是杀死蛊虫的强烈渴望又催促他勇往直前。
所以时寻很纠结。
蛊虫似乎发现了时寻的纠结,嚣张的在心房里鼓荡着血浪,朝着时寻张开满是獠牙的嘴挑衅。
蛊虫的两只眼珠已经烂成了泥,但它从出生到死亡都生活在阴暗里——弱小无助的时候,它生活在潮湿的淤泥里;从杀戮中活下来的时候,它生活在竞争者的血泊里。当它有能力战胜寄主的意志,并且成长到能够适应一切精血的时候,它就永远生活在暗红的心脏里。
所以眼睛对它来说,只是它辨别精血的工具,意志才是它驾驭精血的武器。
只要是在精血充足的心脏,它就有信心将寄主的意志一点点蚕食。
时寻是它遇到意志最坚韧的寄主,但是这个寄主并不是没有弱点,因为蛊虫在他的意志里,多次感觉到了恐惧。
蛊虫知道,这种恐惧无限叠加,就会瓦解掉寄主的意志,所以它选择用最恐怖的方式面对他。
而蛊虫所能做到的最恐怖方式,就是恢复本来面目。
无论是蛊虫的本来面目,还是心脏的本来面目。
时寻面对蛊虫和心脏的本来面目,站在心门外纠结了许久,久到连他自己都感觉到厌烦。
亲手杀死蛊虫,有可能学会古代那个世界的武道,而假手于人,除了感觉不到疼痛,时寻将一无所获。
这是个明显的选择题,解题的关键不是怕不怕死,而是怕不怕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