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是被杯碟碰撞的声响惊醒的,睁开眼睛发现四周都黑了。迟钝地盯着前方看了半晌,最后听到了窗台传出的声音才逐渐清醒。
……这群锦衣卫竟然还没走。
听着他们明显带着醉意的声音,简轻语扯了扯嘴角,更加确定季阳不知道自己的存在了,她轻呼一口气,捶了捶有些发僵的腿,扶着墙壁慢吞吞起身,刚站稳要走,便听到屋里有人问季阳——
“季哥,漠北一行是你跟周哥陪大人去的,发生了什么事你应该最清楚,能不能跟兄弟们透个信儿,说说大人为何回来之后便一直冷着脸,兄弟们也好心里有数,免得哪天惹大人不悦。”
简轻语猛地停下,趴在墙上支棱起耳朵。
然而季阳没有说话。
又有人不死心地追问:“季哥,你就跟兄弟们说说吧,大人一皱眉,兄弟们就提心吊胆的,生怕触了他的霉头,就被拎出去一顿军棍。”
“是啊季哥,你就当帮兄弟们的忙,给点提示也行啊。”另一人附和。
这些人在外嚣张得紧,却连陆远皱个眉头都怕,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但简轻语笑不出来,因为她总觉得,陆培之整天不高兴是她作出来的。
果然,季阳沉默半天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句:“放心吧,待我找到那个女人砍了脑袋挂城楼三天三夜,大人自然就消气了。”
简轻语脖子一凉。
“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女人敢招惹大人?害兄弟们跟着紧张这么久,只砍脑袋怎么够,至少要大卸八块!”
“沸油泼尸!”
“车裂凌迟!”
简轻语现在不止是脖子凉了,腿肚子也跟着哆嗦,最后颤巍巍扶着墙逃离这群恶魔,一直到离开前院进了花园,心脏才跳得没那么厉害了,只是也好不到哪去。
她来京都已经两个月,对锦衣卫的手段多有听说,恶名昭彰的昭狱更是如雷贯耳。正是因为了解,才清楚的知道他们方才说的那些,不仅仅是逞口舌之快。
……他们是真干得出来。
简轻语深吸一口气,白着一张脸走在花园中,因为腿有些发软,所以走得极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