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内放着一张棺木,棺木前的案桌上两根白烛燃烧着。
万俟铮站在棺木前,看着躺在棺木中安然入睡般的嫣然,默然不语。
不知站了多久,将军府的大门被人推开,赵老爷提着剑从府外走进,怒目朝万俟铮走来,“万俟铮!你还我女儿!”
那一剑是冲着万俟铮的命去的,却被身侧的副将一把死死拦住。
“赵老爷,您冷静一点!”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赵老爷目眦尽裂,他指着棺木里躺着的人,“这里面躺着的是我的女儿!万俟铮!我把我女儿嫁给你,为你操持家务,为你生儿育女,你却连她的命都保不住,若我早知道会有今天,我绝不允许她嫁给你!”
万俟铮脸色苍白,双唇开裂毫无血色,眼神木然望向赵老爷,“岳父大人。”
“你闭嘴!你不配这么叫我!”赵老爷双手颤抖指着他,极尽后悔,“若非你对那些百姓赶尽杀绝,他们又怎么会害死我的嫣然,你做的孽,为什么要报应到我的女儿身上!你知不知道,她怀孕了!她怀了你的孩子!”
怀孕二字如同一击闷雷在万俟铮头顶炸响,他恍惚看着赵老爷,“你说……什么?”
“报应,都是报应啊!我可怜的外孙,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我告诉我,我的嫣然因为你而死,我不可能把她留在你的将军府,我要把她带回去。”
陆吾替她解围:“嗯,办完了,今晚你好好休息,明日一早我们便启程去长安。”
站在门外,她推开门的手顿在当场,明明在锦官城不过几日,却如一日三秋般之久,如今近乡情怯,竟不敢推开眼前这扇门。
所以当时,嫣然就怀孕了是吗?
蒹葭这才破涕为笑,进屋这么久只瞧见陆吾不见付朝生,心中暗自猜测莫非付朝生几人已先行前往长安了?遂好奇问道:“夫君,付仙君他们人呢?”
蒹葭笑容洋溢,“好。”
“我说,我可以让你的夫人,和你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活过来,让你一家享尽天伦之乐。”
有风呼啸而至,将棺木前桌案上的白色蜡烛猛地吹灭。
陆吾只觉多日来一身疲惫席卷而空,微微叹了口气,一手环着蒹葭的腰,一手轻抚着她后背,心中无比庆幸蒹葭没有跟着他前往锦官城,“好。”
那缕魔气绕至他耳边,用着足以蛊惑人心的声音低声引诱道:“我可以让你的夫人,和你夫人肚子里的孩子活过来。”
万俟铮回过神来举目四望,偌大的前厅只余他一个人。
剑宗的弟子平日在师门除了修炼,陪伴最多的便是自己的剑,别说情爱,就连普通女子也不曾接触过,从未有过如此温情蜜意之时。
那一晚,嫣然似乎有什么话要对他说。
或许是在锦官城差点身死道消,如今见着陆吾,蒹葭是分外有所感触,心头微颤,鼻尖一酸,快步上前紧紧搂着陆吾的腰,埋头在他胸前,闷声道:“夫君,你终于回来了,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