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办?

这个地方,是君老爷子给君愉准备的,提前让她回来,也是为了在这里等君愉,这个地方除了她和君老爷子之外,连还没有回来的君愉都不知道!

如果是敲门君月月还不至于慌张,但是锁芯被转动,这可是开门!

君月月脑中警铃大作,第一反应就是拉着方安虞飞快地朝着她自己的屋子里跑去,打开刚才两个人胡混的大衣柜,慌忙把方安虞塞进去,接着把手指放在嘴边竖起来,示意方安虞千万不要弄出动静,双手交叉在胸前,然后把柜门关上,示意他千万不要出来。

事出匆忙,君月月心里也没底,不知道方安虞能不能听懂她的意思,但是这会儿的功夫门已经开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小心一点抬,别磕着,”这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君月月深呼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看上去正常,打开门出去,看到几个人簇拥着一个担架进来,担架上躺着的正是君愉。

君月月连忙走过去,装作惊讶地问,“不是说明天才能回来,我正准备今天去买些东西准备着。”

君愉侧头朝着君月月看过来,看上去瘦了一圈,但是精神很好,双眼有神,她对着君月月笑了一下解释道:“是我着急回来,才要他们提前的,姐你不用准备什么。”

君月月摸了摸她的头,手里拿着钥匙的那个穿着白大褂的,看了君月月一眼,态度有些冷,但还是屈尊降贵地主动伸手向君月月,“你好,我是君愉的贴身医师,戚文。”

君月月看了他一眼,伸手快速地和他碰了指尖就收回来,说道,“辛苦你们了。”

戚文待着眼镜,镜片后的细长眼睛,很明显地在君月月的身后眯了眯。

他是君老爷子雇来专门照顾君愉的,但是除此之外,这一次之所以会提前回来,也是君老爷子吩咐,他要戚文反馈君月月和君愉的相处,尤其是人前和人后有什么差别。

豪门故事,戚文也看过不少,像这种姐妹相争的戏码,明显君愉处在弱势,同情弱小是男人的天性,君老爷子其实没和他说什么,但是他心里却已经脑补出一部大戏,加上这段时间和君愉相处,戚文觉得她天真善良又博学多才,推荐他的两只股票都涨得很好,虽然身有残疾,但是敢于冒险和不公的命运斗争,他已经深深地被君愉这种积极向上的气质吸引,戚文来的时候就心里暗下决定,一定要抓住她姐姐的把柄,帮着君愉重新得到君老爷子的赏识和认可!

于是他眼珠一转,指挥着几个人把君愉朝着她刚才出来的那间屋子里面抬。

“我看这间卧室不错,愉儿你就在这间休息,我再重新布置一下就可以了。”戚文说完这话之后,观察着君月月的神色,君月月看到他们抬着君愉眼看着要进自己的卧室,顿时脸色一变,急道,“不行!”

君月月上前挡住门,“愉儿,我给你留了朝阳的大卧室,这间卧室这些天我在住,乱得很,都没收拾,细菌很多,不利于你养病。”

君愉倒是没什么意见,她住在哪里都一样,但是戚文突然间有些阴阳怪气地开口,“君小姐,你什么意思,我是愉儿的陪护医生,我知道什么样的环境适合她养病,这间卧室,就很合适,难道你妹妹动了手术,不过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房间养病,你也要和她争吗?”

这一番话说出来,气氛顿时就变得奇怪起来,君愉连忙说了一声“戚文,我住哪里都行。”

但是戚文却还没看到君月月已经沉下来的脸,兀自说道,“君小姐为什么连一件卧室都不愿意让,据我所知,她现在还不是君家……”

“你他妈的再给我说一遍,”君月月这个人,向来耐心就不多,她第一眼就觉得这个医生怪里怪气的,刚才一听那话,明显是挑拨离间。

但是这间卧室,真的不能给君愉住,方安虞在里面的,一会他要是待不住跑出来,这事就没法解释了。

传到君老爷子的耳朵里,这段时间的努力就功亏一篑了。

“这是哪来的假娘们,挑拨离间我和我妹妹的感情?”君月月回手把卧室门关上,看着戚文吃屎一样的眼神,又看向君愉,“你也是那么想的?”

君愉头摇得拨浪鼓一样,“我真的住在哪间都行。”

君月月面无表情地说,“我把最大的有落地窗的卧室给你收拾出来,里面能放得下很多检测仪器,阳光充足还有利于你的病情和心情,现在成了我和你抢卧室了,”

君月月指着戚文,“听听这玩意说的这几句不男不女不阴不阳的话,你他妈真当这世界上就你自己能当陪护医生?”

戚文想到过这个他心里君愉的“恶毒姐姐”任何一种反应,什么不情愿却要忍,什么暴露出真面目,甚至咬着嘴唇哭一场什么的,都是电视剧里面惯常的套路。

但是他唯独没想到君月月居然直接张口骂人,明明一米六几的身高,其实强悍得像一米八的肌肉壮汉,戚文从小打大,还没被人骂得这么难听过,顿时脸色腾的红起来,一副羞愤欲死的样子。

但是在他心爱的愉儿面前,他不能丢面,所以他扶了扶眼镜,挺了挺胸脯,想要找回场子,清了轻嗓子说,“君小姐,恕我直言,我是君老爷子给愉儿选拔的专业陪护医生,你没有权利解雇我。”

君月月看着他,突然间有些恶劣地笑出一口森森白牙,“我没权利解雇你,但是我能让你变得这辈子都当不了陪护医生你信吗?”

君月月抱着手臂,说道,“我认床,这房间我住了几天了,可算能睡好觉了,别说它不合适愉儿养病,就是合适,”

君月月看了君愉一样,理所当然道,“也不给。”

她又看向戚文,“我告诉你,你要是再说出像刚才那种阴阳怪气的话,你就等着吧,你猜猜我要是把你搞到不能做陪护了,我爷爷是给你点钱让你滚蛋,还是给你出头让我滚蛋?”

要不是方安虞在她的卧室,君月月可能就忍了,毕竟她也不是真的认床,这种事情没所谓。

可是她身后有方安虞,她不能让。

君月月看着君愉有些发白的脸,又说道,“你想要的东西,不应该等别人让给你。”

说完之后她又对戚文说,“就你这样还专业的陪护?你准备让我妹妹一直在这担架上待着?”

戚文已经气得哆嗦了,但是他不得不承认,君月月说的他害怕了,他只是个普通的小医生,无论在他的心里君月月已经变得多么恶毒,都是他惹不起的人。

他咬着牙指挥着抬着君愉的几个副手把她抬进了主卧室,开始忙里忙外地布置一切,君月月又和君愉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期间两次和戚文撞上视线,他都有些慌张地躲开了。

切,怂逼成这样,还敢喜欢女主角。

君月月象征性地又坐了一会,反正这边也帮不上什么忙,就转悠着回到自己的房间,关门落锁。

赶紧打开衣柜看方安虞!

刚才拽着人藏起来得太快了,两个人的手机都落在沙发上了,君月月刚才坐在沙发上才都拿起来,这会攥着打开柜门,就看到方安虞靠着里面坐着,抱着膝盖,是每一次君月月在阳台的那个小屋子里面找到的时候,他的姿势。

君月月也经常做这个姿势,这是自我保护,不过让他一个人藏在柜子里这么多时间,君月月就开始愧疚了。

她爬进柜子,伸手搂住了方安虞,方安虞这才抬起头,看向君月月,眼神疑惑。

君月月亲了亲他,才把他的手机还给他,然后发送消息――我妹妹回来了,前几天我不是跟你说了,这房子是我爷爷布置等我妹妹动完手术,给她康复住的。

方安虞顿时瞪大了一些眼睛,回复――那怎么办?我是不是出不去了?

君月月笑了笑,柜子里光线很昏暗,只有缝隙透进来的一丁点光亮,勉强能够让两个人看清彼此的表情。

――别怕,等到晚上他们都睡了,我再送你出去,让你弟弟来接,我刚才已经给他发了消息了。

方安虞点头,表情稍稍放松一些,丝毫也没有为他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都要待在柜子里而难过。

君月月怎么可能委屈他,拉着他出来,反正门锁着,两个人就躺在床上,用手机交流着。

方安虞腿架在君月月的腰上,身子也压着她一半,打字问她――那接下来,我们是不是就不能见面了?

君月月被压得有点上不来气,方安虞再怎么样,也是个实打实的大老爷们,他大半的身体重量,结结实实地压着她,她吭哧吭哧的像个狗,却不舍得动一下。

回复方安虞――是,但是你别怕,用不了很久,我们就能在一起啦,不出三个半月,我肯定去方家接你。

方安虞看完之后,好一会也没有回复,等到君月月怼了他一下,他才回复――我怕我坚持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