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哪里刮来的风,穿过皮肉,钻过骨缝,一直吹到了心里,燕黎音重重打了个哆嗦,她死死抓着霍景泽的手,眼底的仓皇无助一览无余,深深刺痛霍景泽的眼。
燕黎音被警方带走,上车最后一刻,她回头望呆愣愣站在门口的霍景泽,眼底都是哀求。
心上彷佛被什么东西压着,霍景泽喘不过气来。
六神无主的保姆打电话给燕新鸿。
燕新鸿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秦志勇的案子,什么案子?他心里咯噔一响,打电话向警局朋友询问。
对方也惊奇,合着燕新鸿都不知道自己亲闺女差点在学校门口被砍死。
燕新鸿就是不知道,无论是燕宁和燕安哪个都不会主动告诉他。而知道的熟人想着燕新鸿应该早就知道,养女的生父想杀亲生女儿,这种丑闻他们也不好主动问,于是燕新鸿成了最后一个知道的。
托那个朋友的福,燕新鸿知道了几天前燕黎音刚给了秦志勇三十万,然后燕安就差点被秦志勇砍死在校门口,正常人都会怀疑燕黎音。
燕新鸿又是不可思议又是愤怒,燕黎音她怎么敢!她竟敢卖凶杀人,用的他钱去害他的亲生女儿!
他这把年纪自问经历不少,遇上再可恨的对手,都没想过□□,可燕黎音她就是敢。鸡皮疙瘩爬满手臂,燕新鸿不寒而栗,他到底养了个什么玩意儿。
这样可怕一个人,霍家怎么可能接受。
就是霍景泽,难道还能继续一往情深?
燕新鸿都觉得不可能了,他沉默半响,想打电话问问燕安情况,才发现自己没儿女手机号,心里突然就有点空荡荡的。
“马上订回b市的机票。”燕新鸿吩咐身边助理。
审讯室里的燕黎音出奇的镇定。
“那三十万是我给他的,他威胁我要是不给他钱,他就来学校闹事,让我不得安生,我的情况你们也了解,我特别怕人说三道四,我只能给他,反正三十万也不是很多。
告诉家里人?那是我亲生父亲,让我怎么有脸说,不是给我爸爸妈妈添堵。
他倒是没少在我面前骂秦亚男,就是燕安,毕竟当年是燕安告他虐待让他坐了牢。
对燕安,怎么说呢?要说一点怨恨都没有是骗人的,她一回来,我的身世又被传开,我被同学排挤嘲笑,怎么可能一点都不怨。不过我也知道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是我活该。
警察阿姨,你们这样问,不会是怀疑是我让秦志勇去杀燕安吧。怎么可能,哪来这么大的仇这么大的怨。”
审讯的警察私下都讨论,要她真是幕后指使,这小姑娘心理素质绝了。
而隔壁的秦志勇坚决贯彻少说少错不说不错的政策,就算警方把燕黎音给他钱的照片瘫在他眼皮子底下,他也把嘴巴闭得紧紧的。他在监狱里学过法,他不承认,光凭这一点并不能证明燕黎音收买他。
他不担心燕黎音见到警察就会吓得什么都说出来,那个死丫头别看年纪小,心又毒又狠,算计他和秦亚男的命起来,一点都不带犹豫和害怕的。
诚如秦志勇所想,单单燕黎音给秦志勇钱,并不能证明是燕黎音收买秦志勇去杀燕安。
如果没有其他证据,警方最多扣留燕黎音二十四小时。
燕黎音安静地坐在铁椅里,雪白灯光下,她的皮肤也雪白一片,乌黑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殷红的嘴唇,一身米白色长款羽绒服,看起来就像个养在城堡里纯洁又无暇的小公主,与冷冰冰的审讯室不入。
坐在他对面的警察牙疼一般摸了摸腮帮子,看起来这么软,没想到居然是个硬茬子。
燕黎音垂眸盯着自己的指尖,想着霍景泽,他现在在做什么,她所有生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