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看,这些天十里八村的都听了消息过来咱们家买泥鳅汤了,但是泥鳅汤太管用了,他们喝了半个月一个月的就能好起来,不出几个月,周围人家有毛病的病好了肯定是不会再买了,时间长了,就算是这泥鳅汤管用,也挣不到多少钱。”
“是啊。”
这些天光顾着沉迷在挣钱的快乐中,段奶奶还真的没想过以后要怎么办,现在听乖孙孙这么一说,这才开始着急起来。
“那咱们怎么办啊,这泥鳅汤管用人家才愿意买,咱们总不能让它不管用吧!”
“没说让它不管用,这卖完了,我们再去别的地卖啊!镇上,县里,城里,只要它管用,不管到哪里都能卖得出去。”
段青恩说的斩钉截铁,段奶奶满是皱纹的脸上却下意识的露出了怯意来。
她就是一个大字不识的乡下妇人,一辈子都没有出过村的,哪里敢去想去县里城里的事,就连段爷爷,也只去城里买过东西,因为城中人人都穿的好,看他这个乡下老头子的眼神也不大看得起,除非必要,他也不怎么爱去城里。
“这,城里,这不行啊……那都有大人在,这,怎么敢去……”
段奶奶说的大人是守城门的士兵,在她眼中从来都没有兵卒一说,只要是穿着官府和铠甲的,那都是大人。
“所以啊,爷奶你们辛劳了一辈子,让你们去那么远的地方卖我们家的泥鳅汤怎么行,这个时候我们就要去找合适的,年轻腿脚灵便的人去卖,我们家泥鳅汤现在一碗卖二十个铜板,如果交给别人卖,就十八个铜板卖给那个人,然后他再带着泥鳅汤出去卖,卖出去的多了的钱就都是他的。”
“奶您想,我们家这个虎骨汤能治病不就是靠着它里面的泥鳅吗?如果把泥鳅磨成粉,就能随身携带着,再把这个生意交给姑父,让他出去卖。”
段青恩说的通俗易懂,段奶奶渐渐明白了,“我晓得了,这样的话,你姑父赚多少钱,就得看我们家愿意给他多少泥鳅粉了。”
“没错。”段青恩点头,继续循循善诱:
“他们家赚几个铜板,都得看着咱们家的脸色,那您说,姑父家能不对着姑好吗?他们要是欺负姑了,咱们家生气,就不让他们赚钱或者少赚一点钱,那他们家之前尝过赚钱的甜头了,突然一下不赚钱了,心里能好受的了吗?那还不赶紧加倍的对着姑好,只有讨好了姑,他们才能赚钱,姑在婆家的日子不就好起来了吗?”
段奶奶恍然大悟,一拍掌:“对啊!!”
“这样的话,咱们家又能长长久久赚着钱,你姑在婆家也能日子好过,这是一箭两个鸭子啊!”
“一箭双雕奶,是一箭双雕。”
段奶奶连连点头:“对,对。”
她乐颠颠的就把小豆丁版的段青恩抱在了怀里,一个劲的揉孙子的小脑袋:“青恩,你这脑袋是怎么长得,你才这么小,怎么就懂这么多了。”
段青恩摇头晃脑:“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黄金屋,只要书读的够多,自然不出门便得以通晓天下事。”
段奶奶十分顺利的被忽悠成功。
“念书原来能让人变得这么聪明,咱们家也挣钱了,过段时间,我就去跟你爷爷说,让你爷爷去给夫子叫束脩,要把之前拉下的都补上,也是夫子好心,竟让你白学了这么久,之前是家里穷,如今既然有钱了,还是补上的好。”
“还有你堂兄堂弟,他们也该一起念书,以后哪怕不一起变得聪明,再出一个我青恩乖孙这样的,咱们家定然是日后要红红火火的,对了,还有你爷爷,他也要变得聪明点才是,青恩,这样,你那不是有书吗?借给奶一本,奶给你爷爷看,让他也跟你一样变得聪明起来。”
段青恩痛快应下:“没问题奶,一会吃过饭我就拿来给您。”
“姑的事您也要记着啊。”
“放心吧,你姑可是奶亲女儿,我当然盼着他好了。”
两人刚说完话,段爷爷进来了,“我说你盛个饭怎么这么久,没见杏花在外面等着呢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不想给女儿饭吃呢。”
“对,对,杏花还在外面等着呢,我给忘了!诶呀!”
段青恩给自己盛好饭,又拿了段奶奶手上给段杏花盛的饭,“奶,我去给姑,您正好和爷爷说说。”
段爷爷:“说什么?”
段奶奶一想到未来的大好前景和女儿在婆家不受尊重的这件事能得到解决,脸上就止不住的喜色,一把拉过丈夫过来,“他爷,我跟你说啊……”
外面,段青恩端着饭给了一脸忐忑的段杏花:“姑,你的饭,奶她刚才在里面不小心闪了腰,我就帮着揉了揉,所以慢了点。”
段杏花顿时一脸的紧张,坐立不安的伸长脖子往厨房那边看,眼中的担忧掩饰都掩饰不住:“没事吧?她这把年纪闪了腰可不是小事。”
段青恩面不改色的说着瞎话:“没事没事,就是一时有点疼,现在爷正在里面帮着揉,一会就出来了。”
虽然说是这么说了,段杏花也还是担忧的时不时抬头往厨房那边望,桌上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担忧。
倒是没人去添饭,公婆(爹娘)在里面按腰呢,万一进去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怎么办。
还好没一会,段奶奶就神色如常的跟着段爷爷一起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笑,看上去心情不错。
桌上的人都松了口气,表达了自己的关心后,才起身各自去厨房添饭。
段青恩见李宝君还一脸担忧的看向段奶奶那边,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奶没事,吃饭吧。”
“嗯。”萌萌的小萝莉乖乖应下,还冲着段青恩扬起白皙小脸甜甜笑着道谢:“谢谢相公。”
吃过饭,段奶奶就拉着段杏花进了屋。
“杏花,你跟娘说实话,是不是你婆家逼着你过来让你跟我们要方子的?”
段奶奶向来不是一个拐弯抹角的人,一进屋就直接摊了牌。
段杏花眼圈一下就红了,眼泪再也绷不住,垂头低低啜泣着道:“我婆婆让我过来的,说是咱们家发财了也要带带亲家,我说这种方子肯定是要祖祖辈辈传下去的,家里肯定不会跟我这个外嫁女说,她非要让我来,相公倒是会说好话疼我,只是他本身就是个混的,每天也不在家,我之前跟他哭过一次,就被婆婆堵了回来,今天相公不在家,我又嘴拙,说不过她和家里的嫂子们,这才被推着出了门。”
“娘。”她拉住了段奶奶的手,一边啜泣一边道:“您不用为难,谁人不知道这种方子都是自家捏着的,我是外嫁女,本来就不该给我,我也就是来走个过场,免得回去了不好交代。”
段奶奶拍拍女儿的手:“说什么傻话,当爹娘的难道还能看着你吃苦不成。”
“娘跟你说,我们有个办法,能让你在婆家好过些……”
段青恩在院子里沙地上练习写字,大约练了小半个时辰时,段奶奶跟段杏花出来了。
段杏花脸上犹带着泪痕,看得出来哭过,只是脸上却没有伤感,而是带着对未来的希望。
瞧见段青恩了,还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青恩,真用功!”
段青恩冲着她露出一个小孩子的笑,看着段奶奶送段杏花走出门。
老太太回来时脸上还带着志得意满的笑,看来对终于能给女儿撑腰十分满意。
她左右看看,觉得应该庆祝一下,于是盯上了那只之前实验泥鳅的鸡,上前直接拎了出来,不顾它咯咯咯的惊慌叫声,对着一旁的段青恩道:
“青恩,这鸡吃得好,长得也肥,奶把它宰了,炖个鸡汤给你补补身子好不好?”
“好!奶真好,谢谢奶。”
得了乖孙孙夸奖的段奶奶笑眯眯的去杀鸡拔鸡毛去了。
当夜,吃了一肚子鸡汤的段爷爷舒舒服服躺在了床上。
段奶奶十分罕见的点了蜡烛走了进来。
“怎么把蜡烛给点上了?”
段爷爷还挺稀奇的,毕竟一根蜡烛烧一晚上就没了,家里虽然有,但段奶奶从来舍不得烧,也不给儿子儿媳们用,都小心翼翼藏在抽屉里。
段奶奶走上前,把从段青恩那要来的一本书塞到了段爷爷手里,对着一脸茫然看着自己的丈夫理直气壮道:
“他爷,起来,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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