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九黎那一双凤眸带笑,冷血知道她很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货色,但此时此刻……他不确定她到底知不知道刚刚自己都在想些什么。
他有点不自然的动了动脖子,不敢看贺九黎,只去盯着石头小路缝隙中长出来的一朵小小的白花。
他的心里很懊悔,又懊悔、又痛恨,自己竟然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想法。
贺九黎道:“我给你开一间客房?”
冷血仍不说话,半晌,他才抿了抿嘴,道:“不行。”
——他似是已恢复平静。
贺九黎挑了挑眉,意义不明的“嗯?”了一声。
冷血解释道:“一则,你的嫌疑并未洗清;二则,若有人铁了心要那你当替罪羊,或许会来暗杀你。无论如何,你不应该走出我的视线。”
贺九黎舔了舔嘴唇,丝毫没有意识到重点,非常有兴趣的说:“所以,你要住我房里?”
——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才是注意到了最大的“重点”。
冷血一顿,冷峻的脸倒是没有什么变化,耳根子却瞬间红透了,他沉默了半天,这才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贺九黎继续逗他:“那我该如何不走出你的视线?”
冷血迅速说:“我守在你屋外。”
他本来就想好了要这样干,只是刚才贺九黎如此直白的打岔,叫他瞬间便不知道该说什么。
冷血和女孩子的交往并不多,但仅有的几次接触,让他也明白了一点模模糊糊的道理——女孩子是一种很奇怪的生物,有时候她们说的“不好”就是“不好”,可有时候她们又会欲说还休、欲拒还迎。
所以冷血本来也搞不明白女孩子的意思。
但贺九黎更奇怪。
没有哪一个女孩子会面不改色(甚至表现的很有兴趣)的对一个男人说“你要和我住在一个屋子里”这种话的。即使是秦楼楚馆里的妓|女,也少有这样做派的。
所以冷血觉得难以应付。
他对贺九黎的感觉是很奇怪的,她是洞悉了他秘密的人,暴露在她的视线之下,总让冷血有种赤|裸|裸的、被刺穿、看透的感觉,那感觉当然是让人不太舒服的。
但在那种不舒服的同时,他又忍不住的在想,这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与他分享秘密的人。
所以他也说不上来他对贺九黎的心思到底是怎么样的。
但是贺九黎对他的心思……他却觉得自己已经看出来了。
看出来的同时,他还迅速的反思了一下是不是自己想的太多,太自恋了一些。
想不明白,十分想不明白。
他若有所思的看着贺九黎,忽然问道:“你是不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