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Chapter 29

吸引定律 睡芒 4534 字 2024-01-03

刘策点头跟她打声招呼,又低声问他:“喂,怎么到处都是你熟人?”

在大理就碰上过两回熟人,而且周进繁还跟一卖普洱的中年大叔聊天,聊了半天一分钱没花,人还送他五两的普洱饼。

这是一中非常了不起的天赋。

周进繁眉毛一扬,说:“滇南,我的地盘。”

他直接跟人聊上了,关敏心也正好要收摊了,让周进繁来吃饭:“我好久没有见你了,我就住在外面,出古镇,走十多分钟就到。”

周进繁问奶奶呢。她说:“在家,她不是有点老年痴呆吗,又严重了。我怕她乱走,把她锁家里的。你们呢,在沙溪玩几天?”

“明天就走。”

“住哪儿?”

“刘策哥哥订了民宿,叫,叫什么?”

刘策说叫什么什么客栈,关敏心说那挺近的:“离我家就五分钟,你们来吃饭吧。”

刘策说要去车上拿东西,他把背包拿下来,递给周进繁。里面装着周进繁的国庆作业。

古镇外面都是农田,但这边的天太好了,老黄牛在地里甩尾巴,远处农宅升起袅袅炊烟。

把东西都丢到客栈了,周进繁要过去吃饭,刘策摇摇头:“不认识,不好意思。”

“你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们人都很好的。”周进繁给他介绍情况,说奶奶蒸的核桃肉包特好吃,“他们老家保山的,姐姐带着奶奶,还有小叔一起住过来了。小叔有一点精神问题,奶奶现在也有些痴呆。”

刘策说不好空手去。

周进繁晃了晃茶饼:“这不是有普洱吗?”

刘策失笑:“你倒是会做人情。”

这普洱是大理的茶商送给周进繁的,说跟他有缘。

关敏心现在住的院子,是长租的,打理了两年,院子里花都开了,还有蝴蝶。周进繁看见院坝里晾着布料。

她说:“刚来的时候这儿就是老房子,特别破。住了一窝狗崽子。我们花了一年多时间折腾这院子。你说那些布啊?我现在帮人做点衣服,沙溪不是住了很多外国人吗,他们喜欢我的旗袍,给他们做一件要花一个月,赚两千块。每天就晚上弄弄,给狗子一口饭吃。”

关敏心进去叫卧榻的奶奶,说有人来了:“是小繁,你记得小繁吗?小泥的学生。”

“哎呀,小泥。”奶奶就听见了这两个字,从床上下来,看见刘策就抹眼泪,抓住他的手含混不清地喊:“小泥回来了,小泥回家了。”

“老人家,我不是…”刘策尴尬到不能动弹:“小泥是……?”

人老了似乎就是这样。

周进繁有些难受:“小泥是姐姐的弟弟,在外面上学。你装一会儿吧。”

刘策只好在她面前装起亲孙子来。

周进繁问:“小泥哥哥很久没有回家了吗?”

关敏心说他有课题:“长假要回来,国庆不回来。”

周进繁打量着这简陋的老屋,刚翻修过,翻修得还不错,干净亮堂,院子也漂亮,不过确实简陋,没什么像样的家具。关敏心说家里没有多余的房间了,就只剩弟弟那一间空着:“不然你们晚上还可以住这儿,省点钱。”

刘策赶紧说不用:“我们在客栈订了房间,退不了的。”

“那是他房间吗,”周进繁指了一下,“我能进去看看吗?”

“哎?你去吧,”关敏心把门打开,“其实你住这儿也行的,小泥不会说什么的。”

“我不住。”

周进繁就是想看一眼,大概是因为几乎不回来住,房间不大、冷清,床小,紧紧挨着窗户。雾蒙蒙的玻璃窗上贴着红色的窗花,是锦鲤的图案。床板上也没有铺床单和棉被。墙角落了蜘蛛网,有个小书架,放了几本名著。

周进繁看见角落里的土耳其双耳花瓶:“那个你们也带走了啊。”

“嗯,就放他房间里了,这东西跟我们家实在是不相衬,他喜欢,结果去上大学也没法带走,就叫我给他拿回乡下放好。”

关敏心说:“他走的时候,也没行李。就带了一张相片,还有个小贝壳,不知在哪个工艺品店里淘的。”

外面,刘策在听老太太用听不懂的方言拉着他讲体己话,笑得脸都僵硬了。

里面,周进繁盯着双耳花瓶,愣了一小会儿。他实在是想不明白,关作恒这人,怎么忍住不联系自己的?

这天,周进繁谎称自己换号码了,用了奶奶的手机,把关作恒的新号码存了下来。

这东西本就不难查,如果他早点问关敏心,也能问到。但他就是没问,拖到今天才弄到手。

晚上,他们回民宿,关敏心在家里缝制旗袍,休息的时候给关作恒打电话:“你忙完了吗?”

他说忙完了。

关敏心不知道他在研究什么东西,总之是挺重要的,特别忙,白天都不能接电话,一直关机。

她把今天在沙溪碰见周进繁的事他说了:“不是他叫我的话,我一下都没认出来,变化真大啊,现在变高了好多,又帅,又白,奶乖奶乖的。”

电话那头顿了顿:“他一个人来的?”

“不是,跟一个朋友,自驾游来的。奶奶还把他朋友认成你了,叫了一晚上的小泥。”

仿佛信号不好似的,又沉默了好久,关作恒问人呢。

关敏心说住旁边客栈:“他们明天就走。”

客栈,标间。

周进繁在写国庆作业,喊刘策,说哥哥我不会写了:“你教教我。”

刘策正在讲电话,让他等会儿。

过了会儿过来看他试卷:“这题你都不会做?你还想考北大?”

“你别羞辱人!”周进繁明显底气不足,“万一我要考上了呢!”

“这不太可能。”

“万一!”

“你做做梦比较现实。”

“你!”周进繁啪一下把笔拍在桌上,刘策以为他要撕逼,没想到他揪着眉毛问:“你天蝎座吗?”

“哈…?”

“只有天蝎男说话才这么难听。”

“不好意思,我水瓶座。”

洗澡的时候,就听见他在浴室里带着调子地唱:“我最讨厌水瓶男,水瓶男不举,我最讨厌水瓶男,水瓶男……”

“你够了啊!”

“我最讨厌水瓶男!”

水瓶男刘策面无表情地戴上耳塞,看相机里的照片。

这时,他注意到周进繁的手机屏幕亮了,是个来电。

但不过一秒钟,那电话就挂了。

刘策点开他手机,看了一眼。

来电备注叫:狮子男。

意思是狮子座的男生。

周进繁洗澡洗得特久,疑似洗完了在里头抹身体乳,半小时后才慢腾腾地穿着睡衣出来,刘策戴上了眼罩,准备睡了,突然来一句:“你最讨厌水瓶男,那最喜欢什么星座?”

“你管我!”

“狮子?”

“…你怎么……?”

刘策:“刚刚有个狮子男给你打电话。”

周进繁立马抄起手机:“什么时候,你怎么不跟我说呢!”

“怪我?你在里头唱讨厌水瓶男之歌唱得可嗨了。”

周进繁骂骂咧咧的,回拨电话。

狮子男——是他给关作恒最新的那个号码的备注,今天下午才存的。

周进繁装作不知道是他,回拨后,电话通了,还装模作样的:“喂?你好,我是周进繁,你刚刚给我打了个电话,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

电话那头很安静,安静到可以听见沉默的呼吸声,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关作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