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羲恨极了贺候,恨极了这府中的每一个人。可实则,她最恨的便是这个下不了手的自己。
她这次没再让贺亭衍停下,而是忽然松了手里勒紧儿子脖子的金线,猛地在儿子的背上推了一掌。
贺方戟踉跄着往前走了几大步,直至被贺亭衍堪堪接住。
冯羲从怀里摸出个火折子,忽然走到屋子里紧闭的窗户边,把火折子对准窗框上被浇湿的地方,又哭又笑地说道:“既然你什么都猜到了,又是否猜到了我下一步要做什么?”
贺方戟站稳后急道:“大哥,我娘在屋子里泼满了烈酒!”
冯羲道:“我杀得,都是些本就该死的人。贺常山杀了我爹娘,杀了我全家,他该死!”
贺亭衍从进门起便闻到了满屋子的酒味,他紧拽着要往冯羲那儿跑的贺方戟,说道:“当年的冯府冤案另有隐情,你给我些时日,我必定能替你翻案。”
贺方戟挣扎,“娘,你把火折子放下,有什么事还有我呢!”他哭道:“大哥说了会替你翻案,说到就一定能做到!娘,儿子替你平反,儿子什么都听你的!”
冯羲红着眼眶嘶吼道:“滚出去!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娘!贺常山的血脉,我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她嘲讽似的绝望道:“翻不了案的,你贺亭衍再有能耐,又怎么能比得过天。”
贺亭衍皱眉,还没来得及多说两句,便见冯羲毫不犹豫地将火折子点燃了屋子。
为防止贺方戟和贺亭衍会冲过来,她摸出那只废弃的金丝袖甲,甩手将其勒住房梁,而后用力拉下。
被泼了酒的屋子眨眼间成了火海,火势也顺着梁柱攀爬至房顶,将整间屋子全数点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