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好古又说道:“皇上,这醉香楼一案,其背后主犯借助醉香楼这等不会被人注意的场所来勾结地方官吏,官绅勾结之下,能影响三府之地,说破大天去,就是财色交易。”
“这扬州培养的扬州瘦马在朝野民间都是小有名气,无论是官还是士绅,家里有一个扬州瘦马就仿佛涨了多少面子,这身份就不一般。”
“陛下啊,这一个扬州瘦马,就笼络了多少官绅,知晓了多少情况,这青楼存在的意义究竟是什么?”
“朝廷三令五申不允许官员出入青楼画舫,可仍禁不住这些官员去,他们家里又不是没有妻妾,为何还要去这种地方?”
“这久而久之,青楼画舫,已经成了一些官吏拉帮结派,互相贿赂的地方,这种地方,为何还要存在?”
朱由校也不由得思索起来,张好古又说道:“陛下,若无了青楼画舫,这天下解放出来的女子,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扬州一地解救出来的,就是近千女子,这还是扬州一地,若是金陵一省呢?是不是要上万乃至更多?这还没算那些士绅官宦家里的侍女。”
“扩大到大明整个南北,这又该有多少?”
“这么多女子,被困在青楼画舫,不是朝廷的损失么?”
朱由校终于下决心了:“师父你说的对。”
“这扬州一地查出来的就近千,整个大明,怕不是要几十万?”
“这么多女子,有多少是自愿,有多少是被迫的,朕是疏忽了。”
说着,朱由校看向张好古:“师父,这件事,你去办吧,朕想清楚了。这青楼勾栏之地,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把这些女子都解放出来,妥善安置,大明起码再多几十万户人家,将来就是百万子民,这件事,要做。”
张好古行礼道:“臣,领命。”
皇帝下决心了,张好古也就好办事了。
次日内阁例会,张好古坐在首位上,面带笑意:“诸位,扬州一事,不知道诸位听闻没有?”
黄立极抚须道:“扬州一事,老夫已经知晓,元辅啊,扬州一事办的,是不是有些糙了,那当着子女的面惩戒其父母,这不是让子女陷入不孝的境地么。”
张好古则是笑道:“不严惩,如何彰显朝廷新政之威啊?凡事若无法度,这朝廷的政策还推行的下去吗?”
“说起来,关于南方的士绅舆论,黄相和魏相倒是该注意一下了。这朝廷政策,哪一项不是朝廷诸公讨论再三才下的定论?这南方的学子士绅一无治国辅政只能,二不了解实情,就这么贸然抨击朝政,是不是不妥啊?”
魏广微说道:“元辅,不过一群年轻人尔,年轻人一腔热血,忧国忧民,有时激动一些,也可以理解,毕竟大家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少年意气,挥斥方遒,这是好事嘛。”
显然,如今二十六岁便做到大明首辅位置上的张好古不被当作年轻人,而是被视为同龄人了,仿佛官爵上来了经历资历和年纪也就上来了一样。
张好古笑道:“少年意气,挥斥方遒,自然是好事,但是少年人容易被人误导,依本阁的意思,少年人,一腔热血是好事,但应当用在课业上,为大明之盛世而读书,等学业有成了,再考虑这些也不迟。魏相你觉得呢?”
魏广微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张好古继续说道:“说起来,本阁很惭愧啊。”
“这眼看重阳过去,这今年也快到了年尾了,偏偏出了这档子事。”
“想想那些被强人掳掠到青楼画舫勾栏之地的女子,正值风华正茂,就被送到那污浊之地,荒废年华,本阁对陛下提起时,陛下也是伤心的很,这些女子本应有个好未来,找一个好婆家,诞下几个儿女,安稳一生才是。”
“再说说这扬州府的官,什么时候去青楼画舫成了正常的官场应酬了?本阁怎么不知道,朝廷什么时候允许官员去这等地方了?”
“扬州府的事,给我们一个警醒啊,一个小小的青楼,就能勾结地方,影响地方官府,这财色交易,是不是得警惕起来了?”
卢象升当即说道:“元辅这话说的及是,朝廷的官,不思为官一任造福一方,尽想着蝇营狗苟,结党营私,沉迷酒色钱财,无视地方民生,甚至枉顾朝廷政令法度,这不严惩不足以震慑人心。”
张好古点了点头:“乔相,你怎么看?”
乔允升愣了下,随即说道:“这青楼勾栏之地,的确害人不浅。”
张好古笑道:“这么说,乔相也同意取缔青楼勾栏这等皮肉交易的地方了?”
乔允升懵了:“啊?”
别说乔允升,黄立极和魏广微都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