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高兴,商人也高兴!
南洋能拿出这么多赔款,说明南洋有很大的发掘潜力,这对商人们来说,无疑就是新的市场,这个还没有被大明商人开拓的市场,正在那里等待着,等待着大明商人把这个宝藏给挖掘出来。
仔细想想,商人们发现自己以前只注意国内市场,忽略了海外,觉得南洋那些地方都是化外蛮夷,不通文明,不服王化,自然也没什么市场。
但眼下看来红夷人在南阳做得很好嘛!
甚至可以说,红夷人已经替大明把那些荆棘毛刺都给清理干净了,把市场给挖掘出来了,就等着大明商人去经商赚钱了。
这么想来,大明商人忽然感觉,红夷人也不是那么可恶了。
如果没有红夷人在南洋压榨土著,修建殖民地,用火炮和战船打开南洋各国的国门,用血腥的压榨和屠戮来开辟市场,哪有如今繁华的南洋贸易圈啊。
脏活累活红夷人已经
干的差不多了,大明是不是该动一动了?
有这个想法的,显然不止一家商人,大明的南北商人都发现了这一点,他们通过各种情报分析发现了南洋那隐藏的潜力,他们渴望得到南洋更多的市场份额,他们希望把红夷人彻底赶走独吞这块肥肉。
但,他们没有这个力量。
于是商人们就打算鼓动朝廷去对付红夷人。
他们找到的第一一个目标,就是钱谦益!
「你们的意思,是阻止朝廷和红夷人和谈?」钱谦益看着这些江南大商会大集团的代表们,微微皱眉。
「钱相,红夷人盘踞南洋,阻断了我们继续西进的道路,南洋之地归了他们不说,一样东西的收益他们还要拿走大半。」
「若一样东西卖到南洋是十两银子,卖到泰西之地,那就是百两,千两!」
「这是十倍,百倍的利润啊,钱相!」
「这些钱,可都让把控着南洋通道的红夷人赚去了,我们眼下赚的,都是蝇头小利。」
「若是我们能把红夷人给赶走,把这条航路夺过来,这十倍百倍的利润,不就是我们自己的了?我们赚得多了,朝廷税收不也就多了?」
「这我们自己赚钱,总比让那些蛮夷赚去强吧?」
这些商人说的,钱谦益认为是有道理的,他很清楚,这些商人代表的是整个江南乃至东南的士绅豪族,他们参股的那些大集团都是和瓷器、丝绸、茶叶有关的海运大集团。
这些人,都是钱谦益背后的助力,是他的派系力量,也是他不得不支持的基础。
叹了口气,钱谦益有些为难:「你们说的,倒是有道理。但眼下朝廷似乎已经打算接受红夷人的乞和。毕竟朝廷已经打赢了,赔款也收到了。这个时候你让朝廷再反悔,你们觉得可行吗?」
商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笑着说道:「这不就是要看钱相您了么。这兵部刘部堂,也要听您的不是?」
这话说的,倒也没错,大明兵部尚书自然是要听内阁阁老的。
但内阁阁老不止他一个啊。
最重要的是,大明的兵部尚书的实权,和派系是分不开的。
就眼下东林党这个情况,刘鸿训有什么实权?
他上面是张好古、张瑞图、卢象升这内阁三位大佬。
一位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把控官吏升迁;一个内阁次辅兼礼部尚书,掌控着入阁的渠道还有一位掌控户部,掌管着大明钱袋子。
这三位新党巨头摆在这里,而大明眼下的精兵猛将都是新党,你兵部尚书下令,没有内阁首辅的意思,你是调得动新军的大将还是调得动新军的兵马?
这是最现实的问题。
钱谦益摇了摇头:「这方面,我和刘部堂,也很难帮忙啊。」
商人们沉默了,他们知道,钱谦益说的是实话。
朝廷的战与和,不是看钱谦益、黄立极这些东林党人和商人想不想打,他们还把控不了朝廷的决策,皇帝和张好古才是这个国家的掌舵人。
正如之前朝廷在正朝上通过了对南洋红夷人开战一事,别看是他钱谦益在慷慨陈词,但这背后没有皇帝的同意,没张好古的默许,这战压根打不起来。
这一点最有利的证据,莫过于莱州和江南的水师接到朝廷旨意后立刻就筹备齐了原本需要数月准备的物资军械拔锚起航。
若说朝廷之前没有准备,这谁信?
若没有皇帝暗中的允许,没有内阁张好古的调令,莱州和江南的军械物资怎么可能早早就筹备好,东南沿海的物资补给怎么可能那么充分?
是皇帝和张好古早就想打这
一战了,他们早就下达命令让沿海各地准备军械物资,粮草辎重,就等着一道旨意下达,沿海立刻就能调动起庞大的军力进行征伐,红夷人劫掠商船只是给了他们一个理由而已。
这点钱谦益是后来才发觉的,看似是江南商人因为自己的利益在推动朝廷决策,但这些商人背后也有人在驱使着他们一一步一步按照背后之人预定的方向走,这才有了商人推动朝廷决策的表面。
想到这,看着这些还在沾沾自喜,认为可以凭借自己的财力和地方的影响能间接掌控朝廷的商人们,钱谦益忍不住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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