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很苦很累,她好几次在深夜里回忆起那个人的记忆流泪。
大胜归来,推掉所有的应酬,就是为了跟他分享一下心中的委屈与喜悦。
没想到一回家就看到自家那头蠢鹿在那里打游戏。
她在公司里也遇到过这样的员工,脸上稚气未脱,整天就顾着吃喝玩乐,干一天算一天。
这种人不到她手里还好,一到了她手里,必然是铁面无私。
要么改正,要么离开。
她无法容忍自己的手下出现那种浑水摸鱼的家伙,不顾生死的往前冲锋,后面的人安于享乐还想吃到胜利果实?那是找死。
所以她才没有忍住,愤然出声。
你都多大个人了?能不能肩负起一个家庭的责任?能不能不要像个幼稚的小孩一样了?
在职场混迹这几年来,要问她最深刻的感受是什么?
性别上的巨大差距。
她曾经也是那个“谁说女子不如男”、“我要付出双倍的努力,把那些男人踩在脚下”的女孩。
等到这个程度,她深刻的认识到了女性的不足。
侯天实业看似遮天蔽日,实则已经危如累卵,谭昙怎会看不出此刻的窘境?
所以她才出声,想要陆言能够成长起来,她相信只要有着她的辅佐,陆言一定能...
她沉浸在对命运不公的批判与对未来美好的畅想中,甚至让她忘记了南方那浸入骨髓的湿冷。
愈发激昂、愈发高兴。
不过这种畅想很快又被现实打破,陆言的确不像是个从商的料,而且他未必会配合。
心灰意冷之下,谭昙自己在家附近找了家酒店,沉沉睡去。
谭昙委屈?大公无私?舍己为人?
每个人把自己最好的那一面活在自己的记忆里,顺便感动自己。
往内里看,我在外面累死累活的工作,你在家天天打游戏游手好闲,平衡吗?
不平衡只能抨击两句来给自己心里找平衡。
希望陆言成长起来,方便你更好的掌控侯天实业?
不过这些都是潜藏在人类内心深处最最阴暗的想法,若是真的要上纲上线,那世界上就没有万人了。
一分为二,辩证看待,老祖宗的中庸之道,终归还是有那么一点道理。
陆言心底怎么想的?
他很理解,但是并不赞同她的做法。
一个在申城默默耕耘了两年的谭昙现在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往昔艰苦生活的回忆、目前巨大成就的高兴、对为了更高层次冲击的展望。
它们分别代表了谭昙的委屈、娇傲、野心。
这一切都跟刚刚玩游戏的谭昙有着格格不入的感觉。
刚刚谭昙是什么情绪呢?
因为膨胀愤怒的失去理智肯定是有的,不过还有一半还是在激他,怒其不争而已。
她要是真的没有一点点爱意了,她肯定会讨好、巴结陆言。
不然,侯天实业这么大的产业,拿不到多可惜啊。
不过,能够理解也不是就算了,怎么说呢,都跳到头上来了,也得教训一下才是,夫纲不振可不行。
...
第二天,谭昙收到了暂时停职的消息,不过公司对外宣布是想休息一段时间。
谭昙自然是愤怒的,不过随后这份怒火又被深深的压了下去。
总归是自家公司,不可能真的闹大了出去落了面子。
所以她第一时间来找的人就是陆言。
他为什么这么幼稚?侯叔又为何如此的纵容?她就真的是个外人?
等她回到家里,倒是没有看到陆言在打游戏。
他在老老实实准备着行李,看样子是准备出门,出远门的那种。
谭昙心中的怒火顿时失去大半,她跟陆言面对面,询问道:“是你做的吗?”
陆言微微一笑:“是。”
谭昙被停职的事情当然是陆言干的,他自己的手段没这么柔和,自然要去找侯叔。
“理由呢。”
“我看你太累了,想让你陪我出去旅旅游、散散心,这么多年,幸苦你了。”陆言帮谭昙撩起左脸的秀发,就像很多年前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