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工作挺好的，多劳多得。”郝正阳只能这么来了一句。

“你呢？”陆言反问道。

“我啊，码农一个，毕业于一所普通的申城一本，毕业以后就直接进了当地的一家互联网公司，吃着青春饭，就是每天熬夜加班的那种，除了不秃顶，基本上跟你在网上看到的那些程序员没有什么区别。”郝正阳自我打趣道。

“虽然是程序员，但是在申城那边应该也存不下什么钱吧。”

“可不是吗？一个月几乎有半个月都在给房租打工...”

两人就这样天南海北的聊着，直到不知哪一边先睡去，随后整个房间都没了声。

...

这里是三阳县最大的农贸市场了，天还没亮，就有菜贩扛着菜篮，早早的在这块地方占了个位置。

拿出表面扎了不少小眼盛满水的塑料瓶，在瓜果上面淋上一层薄薄的水煮。

随后摊开一张蛇皮袋子摆在湿漉漉的地上坐下，等候着客人的到来。

这是小县城生活的常态。

“大哥？您能上山？”陆言确定似的问了一嘴。

实在是陆言这一路问过来，要么就是不搭理，要么就是恶语相向，此刻突然听到一个没拒绝的，总是有些喜出望外。

“上山不行，带你们进山可以。”大哥纠正道，“我家就在翠华山的另一边，这次恰好是顺路，能够带你们去进山的入口，不过...”

“不过什么？”

大哥脸上露出一抹市侩，随后举起右手，搓了搓大拇指跟食指。

“我们商量一下。”陆言跟大哥点点头，随后拉着旁边的郝正阳走远了些。

“怎么了？”郝正阳有些不解。

“我身上没这么多钱。”陆言叹了口气。

“额，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这个好办。”郝正阳从宝里掏出整整十张，“应该够了吧。”

“你去谈，我这个人不太会砍价。”陆言推辞道。

郝正阳有些无话可说，还是理解的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三哥的身边谈了起来。

一个人头三百，两人坐上了装满货物的货箱。

...

“后生，不颠吧？不颠就好，你是不知道以前啊，那个路这样的破三轮是绝对上不去的......”

大哥很健谈，他在前面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钱给够了，那就是财主，自然要哄好了才是。

陆言没有回应，坐在小马扎上面闭目养神，他只对主角感兴趣。

而郝正阳则跟大哥开启了聊天工作。

天色渐明，远方的山顶上能看到笼罩的雾气。

往后看，是望不到来处的土路，往前看是好似从来没有接近过的大山，这是一种在钢筋水泥的城市里前所未有的体验。

那大山，青一块绿一块的，中间还夹杂着光秃秃的岩壁。什么生命的颜色，什么崎岖的山峦，郝正阳只觉得以前看的美文里都是骗人的。

他的情绪又低沉了下去。

“后生，翠华山到了。”前面的三轮车师傅招呼了一声。

郝正阳这才发现他已经来到了进山的入口处，一个小树林。

光线明显的昏暗了许多，四周幽静的很，远处还能听见一两声鸟叫。

“后生你大老远跑到这穷乡僻壤来干嘛？”大哥只是随意找话题的话，却牵动了郝正阳的思绪。

在晕倒在工位上被送往医院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跟这份工作已经说拜拜了，开始他是很悲伤的，但是更大的悲伤的到来就让他觉得工作什么的无所谓了——绝症。

医药费是同事给他掏的，幸好没有人打电话通知他的父母，他不想让父母知道，这是一笔巨大的负担，他偷偷的辞了职，在出租屋里住了最后一个月。

“只有神仙能救你咯。”病床旁老头的话，也激起了他的求生欲，他开始有点明白为什么古代一些千古一帝晚年会执着于求仙。

玄之又玄的梦中指引，勾起了他的求生欲，如果是假的，死在某个偏僻的角落也好...

“后生？后生！”大哥呼唤着，叫醒了回忆的郝正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