峭壁高耸万丈,之前峭壁上住着凶猛猛禽,因为刚才那一场大战,猛禽振翅高飞,免被殃及。
峭壁上光秃秃,凸起的石头最高不超过一半手掌,少数蕨类植物也相距极远,完全杜绝了攀缘的可能性。
魔域灵力稀缺,现在燕霁从山底下抱着云棠纵身一跃,如乘风而起,衣角微闪流光。他脚底下无可御之剑,身侧灵力越发稀少,还抱着云棠,也毫无阻塞地朝峭壁上的十狱剑而去。
万丈悬崖,于他来说不过弹指之间。
十狱剑在峭壁最高处,与魔域的天空最接近之处,峭壁像刀一样插进天空的心脏,天与山形成极强的压迫,在这种逼人的压迫感之中,十狱剑也像是峭壁上唯一一朵花,天地极意,不能压弯它的脊梁。
它才是真正的,插入魔域天空的一柄利剑。
云棠闭着眼,十狱剑剑主同十狱剑之间存在联系,越往峭壁上方飞,她周身的剑意也就越强。阔别已久的十狱剑,在用这种方式唤来剑主。
它周围万籁俱寂,明明是一柄凶残嗜杀之剑,剑身是雪白的刃,薄如蝉翼,一道红玉似的血色沁在十狱剑最中心,像薄冰中沁透纯粹如琉璃的血。
只消一眼,就能看出此剑擅饮血,周围都是嗜杀之气。然奇怪的是,它周围除了浓郁的血气之外,魔域的魔气怨气半点透不进去,以它为中心,周遭全是圣洁的杀意。
十狱剑的确是霸道嗜杀之剑,但因为剑意基于问罪,所以,十狱剑只是问罪杀伐的行刑工具,它受剑意所制,不能主动杀人,甚至不能有太多主动的行动,必须要十狱剑主掌握它,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这也是十狱剑无法冲破魔域桎梏去寻云棠的原因。它是沉默的利刃,禁锢恶魔的铁链。
现在,云棠必须主动握上十狱剑。
一人一剑的联系越发浓厚,只差两步,云棠就能够到自己的剑。然而,刹那间,她烟霞似的眸子陡然睁开,一丝凝重浮上双眼。
她和十狱剑的联系忽然断了!
剑主和剑的联系居然断裂,云棠的脸色登时冷下来,燕霁身为剑修,也发现十狱剑和云棠之间的联系忽然断掉,在刚才,他自己的剑安心沉睡于自己的剑府,完全没在意有主的十狱剑。
现在,他的剑也醒了,明显是担心十狱剑这柄无主之剑会和它争抢剑主。
燕霁道:“时间回溯。”
十狱剑周围有时间回溯过的痕迹,现在,十狱剑回溯到认主云棠之前,云棠的剑主身份自然不复存在。
它回溯到正要择主的时候,这种神兵一旦择主,动静比起太虚剑府内的剑冢只会大不会小。峭壁高可万仞,插在峭壁上的十狱剑倏然从石头上飞起,飞到半空之中,充满杀气的剑气登时涌到全魔域。
神兵择主,只要放出剑气,自然会有寻宝之人闻着味儿过来夺宝。
刹那间,不光是燕霁的神识,就连云棠也能感受到潮水般的魔涌过来,只为了获取神兵。
这次时间回溯的意义在于十狱剑主可以是任何人,偏偏不能是云棠。
温如风半边身子都被蚕丝吸得血肉模糊,温和的脸上一片痛楚之色。他知道孤苍渺派出了花娘魔君,所以在花娘魔君出手前,便乘着猛禽飞走。
可惜花娘魔君的胃口不只在晓的其余高手身上,她还想把温如风也给变成蚕丝的养料,温如风半边身子都被蚕丝吸住,他费尽力气,几乎舍了半身血肉,才拖着残躯回到晓里边。
晓取晨光破晓之意,意欲在昏暗无边的魔域之中看到星河曙光。
温如风疼得俊脸苍白,捂着快破裂的肠肚穿行在晓之内,他得先把这个事情汇报给孤苍渺。
孤苍渺的住处一片血味,血味在魔域之中,是比空气还要常见的味道。温如风耳边听闻女修的莺声燕语,他站在孤苍渺门前,不知要不要敲门。
“吱呀”一声,温如风面前的房门骤然打开:“进来。”
温如风走进去,孤苍渺的房内充斥着鲜血味,地板上躺着一个脸色铁青的女修,丰润的肌肤明显变得干瘪,一张青春的脸上布满皱纹,道基活活溃散。
这是一个靠和人双修增长修为的魅修。
地板上还有许多七零八落的黑岩矿,全都神采黯淡,很明显,里边的力量已经被孤苍渺吸走。温如风微微皱眉,怎么忽然用了这么多灵力?
隔着昏黄的纱帐,温如风只能看到孤苍渺的一个剪影,是一个瘦削的成年男子模样。
温如风赶紧汇报:“大人,我们的计划失败了,花娘魔君在和十狱君以及那个男修交手。”
孤苍渺道:“花娘魔君也不过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气息微喘,声音有些苍老,“只凭她……可能只能拖住她一时,她不过是一个拖时间的废物,她给我们争取的时间……我已经处理了十狱剑。”???c0
他拼着再一次发动时间回溯,才抹除了十狱剑和云棠的联系。
现在的云棠早不是当初那个杀人如麻的十狱君,十狱剑这样的神兵,还会奉她为主?
温如风从孤苍渺的话中听出一些猜测,他聪明地没去问他,同时道:“那我们之后还要撤回对十狱君的追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