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转过头,一眼便对上了顾时砚的脸,不由一怔。
顾时砚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落在江寄远悬空的手时,便淡淡地喊了一声:“江老师。”
江寄远收回手,问了句:“你怎么来了?”
顾时砚却没答,而是走到床边,先看了看向阳,确定她身上确实没有什么外伤后,才收回视线,转而看向江寄远,道:“这里有我,江老师先回去休息吧。”
江寄远脸上擦伤好几处,涂了药水,额头还贴了块纱布,整个人看起来有些狼狈。
这种狼狈,让他在顾时砚面前,有种相形见绌的不适感。
他牵起唇,勉强一笑,想说他没什么事等阳阳醒来再走,顾时砚却侧了侧身体,让开一条道,微微低着头,颇有些居高临下地说:“外面地滑,江老师仔细看路,别又摔了。”
江寄远一顿。
顾时砚这几年身条抽得快,已经高了他半个头。这一低眉,轻飘飘投下来的一眼,无形之中就带了股压迫感。
那是在众人吹捧惯的高位上呆得久了,自然而然流露出来的一种轻睨。
江寄远忍不住站起身,想让自己在顾时砚面前显得不那么气弱。可起身后他才发觉,愈是离得近,顾时砚给人的压迫感愈强。
顾时砚对向阳有着不容人觊觎的强势和独占欲,在此时一览无遗地表现出来,让江寄远清晰地认识到一个事实:顾时砚已经不是以前那个会撑着下巴乖巧喊他一声江老师的十几岁少年了。
如今的顾时砚,是一只正当壮年的雄狮,不必露出獠牙,只往边上随意一站就能震慑旁人。
江寄远和顾时砚对视片刻,最终还是败下阵来。他认命似耸了下肩,留了句:“多谢提醒。”便体面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