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快就二十六岁啦,还有四个月。”
“别弄得像是大限将至一样。”
“相亲真的很难的,美姐姐。等你每个月出去相亲七八次,都见到又矮又丑还挑剔的男人的时候,你就会珍惜现在了。”
“不是有男朋友吗?之前说的那个在搞创作的……编剧还是诗人。”
“是啊,还没分手。但是他……缺点太多,不适合结婚。”
“怎么说?”
“起初我想支持他的梦想,而后来我发现他在家里做的最多的是打游戏,还被人骗了钱,又买了短信骚扰报复别人,完全没把心思放在写东西上。叫我过去之后说爱我,潜台词就是没钱了。我想结婚,想留在上海;可我不想过为钱发愁的生活。”
坊间流言——二十七岁是个分水岭,没有在想要做的事情上取得成就,就等于没有才华。喻之美不打算把这句话说出来伤人,只笑着说:“没想到你这么坏。”
“那因为没钱又想拖着我的男人呢?无能和愚蠢不就是另一种方式的坏吗?”
帮自己找猫的施蕊大概是她所见过的施蕊最迷人的瞬间,除此之外,每天都想着结婚的样子毫无魅力。她手上的口红喻之美认得出,是受大肆追捧却非常粘头发的“斩男色”,施蕊对着镜子涂口红,平静地开了口:“之美姐姐,你喜欢哪个呢?”
“什么?”
“郑择演和简兆文——如果选择简兆文,郑择演就让给我吧。”
喻之美愣了一下:“我和郑择演只是同学啊。你想追就追,不用顾及我的感受。”
“怎么能不顾及,之前我喜欢简兆文,不也是被你抢走。你怎么可以一直那么顺呢?什么都有,朋友都随手就来。像我什么都没有,每天都被我妈催着回老家。”
“谁都有过去。不要卖惨,也不要总是想着结婚,开心点行吗?”
“我当然想。没有催债一样催婚的爸妈,我也想放肆一把。喻之美,你也体谅一下我有多可怜行吗。”施蕊涂好了口红走出洗手间,喻之美在走廊看着画框,几秒前的施蕊对着这里照了一秒自己,那个笑容依旧是羞涩的——没想到一两年之内羞涩的笑容就可以有这么多的含义。在某些时刻,喻之美分不清施蕊是敌人还是朋友。
新天地的咖啡店老板都不只卖咖啡,窗边等身的高达手办,地上迈凯伦的儿童车,样样都是人民币。门口红色的jarre aerobull斗牛犬音响放着动感的future hoe,简兆文被太阳晒得头疼,只盯着街对面屏幕滚动的房产广告发呆。素不相识又相互看不顺眼的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可以相对无言一整天。施蕊坐在简兆文对面,突然故作亲昵地握了简兆文的手,被简兆文轻轻地抽了回来;喻之美看到施蕊看了自己的眼色,简兆文只顾着玩手机,尴尬得像在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