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止伤害有时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因为在感情里,主动权并不在施害者手中,而是在被伤害的那一方。
顾东元没有说话,而是默默转身上了楼,略有些嘈杂的酒楼里分辨不清一个人的脚步声,可身前隐约有女子的影子跟随,待到楼梯拐角处,影子不见了,脚步声却清晰了,一如从前。她的嘴角悄悄扬起,仿佛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很久。
宴宾楼的天字号房里,两人先后坐下,顾东元把左手的衣袖挽起一点,然后不疾不徐的倒上两杯清茶,这才抬起头来问到:“不知关小姐所问何事,东元一定知无不言。”
面前的人如初见一般清风霁月的模样,仔细看才能发现那一点点变化,眼里的寒意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明媚的笑意,关辛儿不知道为何自己会用明媚来形容一个男子,只是觉得如此形容才是对的。
“我…我不介意你身体有损。”本来准备好的说辞,到了嘴边却都说不出口,关辛儿羞红了脸,索性直奔了主题,不过这话倒是发自真心。
“关小姐说笑了……你当真不介意,这一生都没有子嗣也可以吗?”顾东元笑着正准备岔开话题,当看到关辛儿红了的眼眶时,她不自觉的话锋一转,又扯回到了这个话题上,
看着面前的人露出不以为意的笑,那脱口而出的话像一把辣椒粉,洒进了她的眼睛里,灼伤了眼眶,引得泪水上涌。关辛儿强忍酸涩,拿出绣帕擦了擦眼角:“可以,但你这辈子绝不能纳妾。”
察觉到对方心里也是有自己的,可是似乎有着诸多顾虑,不肯言明心事,她虽然渴望两情相悦,却也懂得为自己争取,若当真没有儿女承欢膝下,便不能再与人共享一个夫君。
顾东元兀自举杯喝着茶,房间里一时间静默下来,她不想回答,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对面的人也默契的没有追问,只和她一起沉默着,间或喝几口茶。
这样对峙下去也不是办法,总要有人打破这困局,一杯茶已经见底,顾东元也缓缓站起了身,仿佛肩上有千斤重,压的她喘不过气来,把组织好的话也堵在了嘴边。
“回去吧,顾府不会有女主人的。”顾东元艰难的说完,目光灼灼的看向坐在桌对面的人,若是你知道我并非男儿,怕是就不会有这般想法了。
大概是少年人的意气,又或许是早料到了这样的结果,关辛儿一秒钟也没有停留,起身就走了出去,这辈子都不要来宴宾楼了,谁稀罕见你!
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躺到床上,她看着床幔,思绪云里雾里的到处飞,窗户好像没有关牢,让一缕春风从缝隙里悄悄跑了进来,夹着几粒沙子,吹进了眼睛里,不然怎么就流泪了呢。
可是不管我们做出什么样的选择,生活还是会继续往前走,时间不会停下来等任何一个人。
顾家的生意在香雪酒的助益下,各个商铺渐渐都有了代售点,一年下来,较往年的总收益高了近五成。同年冬天,陆氏酒楼也推出了陆氏香米酒,相当于后世酒精度高一点的米酒酿了,多多少少争取到了一点市场影响力。
宴宾楼依旧在盐城占据着一定的地位,顾东元又精心修缮了部分装饰,甚至还将原有的面积扩大了一倍,有道是:贵在精,不在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