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使用没有右手多的左手,也变得没有了知觉。
一周后,身体完全失去知觉,疼痛感却倍增。
成医生开的止痛药剂量越来越大。
到申思杨连止痛药都吃不下,要换成止痛贴时,成医生把陆堰叫到病房外,沉重出声:“你确定不叫他家人来吗?我看他的身份信息是父母健在。”
陆堰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向病床上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的人。
他轻轻摇头:“他说不用。”
这件事在申思杨坦言听到成医生的话那天,陆堰就问过申思杨了。
申思杨当时盘腿坐在病床上,思索片刻后轻轻摇头,笑道:“我走以后,他们会跟着我离开。”
又是听起来很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但陆堰坦然接受了。
就像申思杨当初说出那些令人费解的话,他也同样接受一样。
只要是申思杨说的,他都可以不问原因,无条件相信。
申思杨之所以能确凿说出这番话,是因为他跟系统确认过。
上个世界里他走后,他的父母和他一样,变成了那个世界只存在人印象中,但永远无法找寻到的存在。
他们就像申思杨的跟随数据。
申思杨在,他们在。
申思杨离开,他们也会以一种能被当前世界接受的方式,跟随离开。
几天后的某个夜晚,陆堰将成医生开的帮助睡眠的药喂申思杨喝下后,申思杨却没有和往常一样缓慢入睡。
夜里十点喝得药,凌晨两三点还一直睁着眼。
一种几乎要将陆堰压垮的窒息感在陆堰胸口涌动。
他坐在病床旁,不断揉着申思杨冰凉的手,温声问:“怎么还不睡?今天白天都没有怎么睡。”
申思杨双眼没有焦距地轻轻眨了眨,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一直睁眼到天空泛出鱼肚白。
申思杨的呼吸忽然变得困难。
心律机的数值开始大幅度下降。
陆堰浑身如同灌了铅,艰难地叫来成医生。
成医生到病房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摇摇头轻拍了两下陆堰的肩膀,而后便走出病房带上了门。
申思杨的身体前所未有的冰冷,不管陆堰怎么捂都没办法捂暖。
“申思杨。”
陆堰在申思杨身旁一声又一声轻唤,声音逐渐哽咽、破碎。
泪眼朦胧间看到申思杨的嘴巴缓慢张合。
陆堰迅速倾身,将耳朵侧到申思杨唇边。
申思杨已经很久没有开口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