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思杨站在黑暗的中厅。
桑怀杞走出卧室,才看清中厅里的人。
见申思杨光着脚,他瞬间加快了脚步:“怎么光着脚就跑出去了?”
话音刚落,中厅里愣站着的人忽然冲向他将他抱住。
眼泪瞬间打湿桑怀杞的衣服。
桑怀杞愣住:“思杨?”
申思杨紧圈住身前的人。
真真切切感受到真实,紧绷了半年之久的人终于崩溃出声:“我做不到。”
“桑怀杞,我还是做不到亲自和你告别,我真的……真的很努力去做这件事了,可我还是没办法做好。”
“我不是合格的大人,你可不可以不要走?”
十八年来从未放纵哭过的人,此刻哭得宛如一个无助的小孩。
斜对面的房间里亮起灯。
不多时门打开,听着动静的申拾武和袁琳菲从房间走出。
两人与桑怀杞正对上视线。
桑怀杞看了夫妻二人一眼,又垂眸注视怀里哽咽颤抖的申思杨半晌。
再次抬头,他冲夫妻二人轻轻摇头,示意自己来处理这件事情。
申拾武面露犹豫。
最终被袁琳菲拉回了屋。
斜对面的房门关闭。
桑怀杞重新看向申思杨,将怀里的人轻轻抱起。
抱回屋,关上门。
站在明亮的灯光下,他才注意到申思杨的脚背破了皮正在渗血。
紧蹙起眉头,他抱着申思杨走到储物柜前,翻找出医药箱。
提着医药箱走到床旁坐下。
他暂时没有其他动作,只是抱着申思杨,抬手轻拍申思杨的后背。
少年崩溃的哭声拉扯出桑怀杞的记忆,让桑怀杞想起了十七岁那年的自己。
十七岁的桑怀杞。
艰难走过十几年人生,本以为会慢慢窥见光明,却骤然遭遇父母离世,先行体会到了人生的无常。
失去了支撑仿佛随时会崩垮的家庭、巨额的债务、无法轻易选择的人生走向。
十七岁的桑怀杞站在崖底,艰难地仰望崎岖陡峭又漫长到望不见尽头的山路。
直到一束光照进崖底。
情窦初开的懵懂心动,伴随着少年人无力的自卑。
从决定去见申思杨的那一刻起,他就清楚,他的决定,并不能代表最终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