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过大,周寄北一个劲儿地抖。手臂上还尤有自残留下的刺痛,他咬了下舌头,试图转移疼痛。
“喂,打车吗?”面前停下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司机摇下车窗,外头朝周寄北喊。周寄北抬头,半身都湿透了。
而另一头的季琼宇,刚把车拐进了第一个休息站。他匆匆忙忙地下了车,人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季琼宇骂骂咧咧着进了商店。他刚才一冲动,把手机丢了出去,这会万分后悔,人急得像只无头苍蝇,四处乱窜。
“不好意思,请问能借您的手机打个电话吗?”季琼宇很是窘迫,他脸色薄红,声音一时都有些别扭。
商店老板瞥了他一眼没答话,季琼宇更尴尬了,刚想转头就走,老板将手机递了过去。
季琼宇颇为意外,连忙道谢,他接过去先是拨给了叶意,说自己临时有事急着回去,叶意嗯啊两声,忽然声音一拔说:“你俩回去了,连行李箱都不要了吗?派头真大啊。”
季琼宇一怔,脑经还没转过弯来。
“什么意思?”
“寄北不和你一起回了吗?他去前台退了房,服务员去打扫的时候,发现行李箱还横在地上。”
“”外头又劈下了一道雷,这声比刚才还吓人。像张大了嘴的狮子,发出了激烈的怒吼,震怒连连,都能将人连骨头都吞了。
季琼宇甚至来不及再多问一句,反手就将电话掐断,老板刚伸出手,季琼宇又迫不及待地按下周寄北的号码。连他自己都没发现,他按数字的动作就像条件反射,指尖不受控地发抖。
每一声忙音都要了季琼宇的命。
“喂”
“贝贝!你在哪里!”季琼宇几乎是嘶声力竭,喉底疼得厉害,阵痛密密麻麻在扎着喉管。
“对不起,对不起,季叔叔。”电话那头的周寄北在哭,他的哭声很低,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嚎,听上去是低微的呜咽,呜咽声像被煮沸的水,冒着滚烫的泡,碰一下就灼人。
季琼宇在那一刹那就心软了。他倾注心血带大的小孩,六年的时间,足以归于他生命中的一部分。而要将周寄北从生命中撇除,就和从心头割下一块肉是一样的。痛觉是呕心抽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