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素有清白威严之名、吕布虽知其忠而不用的高顺?

原焕咳了几声,看向神色严肃的武将,眸光流转心下略定,知道这人是谁,总好过两眼一抹黑,“高将军有心,若我一病不起,还请将军将这孩子送至……送至颍川。”

袁氏在长安者几十人,存活下来的只有这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以及借尸还魂的他,原主正妻为荀氏八龙荀爽之女,如果他真的不幸身亡,比起将孩子送至汝南,还是送到外祖父家中更安全。

他信不过那两个弟弟。

当然,如果死不了,孩子还是跟在他身边为好,咳咳,只看这素有清名的武将好不好忽悠。

“大人切莫多心,此处条件简陋,等离开郿坞好生将养,身体定会康健如初。”高顺不善言辞,面对这等公子王孙般的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炭盆里烟火缭绕,房间一时陷入寂静,只有压抑不住的低哑咳声,高顺倒了杯热茶端到床榻旁边,然后站在旁边继续保持沉默。

屋里昏暗,斜倚在床榻上的青年带着病容看不清神色,贵气逼人几乎没有属于人间的烟火气。

同是世家子,汝南袁氏的门楣比陈留高氏高太多,倾尽满门来培养的清贵嫡长和他这种旁系偏枝又不相同,如果不是董卓,这人怕是一辈子都不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原焕拿不准现在究竟是什么情况,两个人都不说话实在尴尬,想着他醒来后还没见过这具身体长什么样,于是坐正身子轻声问道,“可有铜镜?”

“……有。”高顺犹豫的往床上看了一眼,纠结片刻,还是从外面拿了面铜镜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