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娘并未掀她的盖头,隔着盖头吻了下她的额头。
“你已许久未听我弹琵琶了,不如今日,我弹给你听。”
琴棋书画,月娘样样不通,唯独这琵琶还稍有造诣,往日她总爱拉着顾凌洛跑去花园凉亭,她弹琵琶,顾凌洛吃点心喝茶,风过云过,鸟过鱼过,日子恬淡悠闲的仿佛没有尽头。
月娘弹了一曲《凤求凰》,谈不上大珠小珠落玉盘,却悲凉婉转,余音绕梁。
守门的两个小丫鬟听了,忍不住心涩鼻酸,到底是年轻不经事,眼泪好悬没落下来。
不能哭不能哭,今日可是郡主娘娘大喜之日。
“郡主娘娘弹得真好。”
“是啊,真好。”
郡主娘娘何止弹得好,郡主娘娘人也极好。
府里下人不多,都是当日随尚书大人被斩的下人们府外的亲眷,郡主娘娘给了他们十倍的月钱,吃的穿的也全都是高门大院小姐少爷们的待遇。
这么好的主子上哪儿寻去?
虽说郡主娘娘娶了个女子,可郡主娘娘巾帼不让须眉,只是投错了身,不然皇帝老儿都敢坐一坐的,是娶是嫁又有甚了得?
这世道,有奶便是娘,更何况待他们这般亲厚的主子,自然做什么都是对的。
月娘接连弹了数曲,每弹一曲便停下灌上一气儿酒,酒入愁肠,曲更殇。
暮色四合,月娘也有些醉意,她放下琵琶拎起秤杆,摇摇晃晃走去床边。
金秤杆,红盖头,跳动的双凤烛映着醉意朦胧的桃花眼。
流苏摇晃,盖头挑开,月娘笑了,酒不醉人人自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