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男子向前走去,明明晃晃的火光照映在他恍如初醒的目光中。
火光蔓延至中段,只见城池里面有大大小小、方方正正的寺庙和高塔,五彩斑斓皆由彩丹绘筑,有的镶嵌着无数的宝石、有的从上而下由金子包裹。数尊纯金打造的巨型雕像被寺院包围着,屹立在城池中央。他们造型怪异,他有狮子头、豹头、马头、猪头、牛头、鸟头……皆人身。他们赤身裸体,脖子上、腰间挂着人头骨串,手拿法器,脚下踩人,面容嗔目切齿、狰狞至极,额头上还有一只隆起来紧闭着的眼睛。在幽冥中火光映衬在他们狰戾的眼中,仿佛是一个个等待着复活的魔鬼,召唤着这一袭人至前受判。更深远处一尊巨型的神像,神像青面獠牙,披发横立,额上第三只眼睛紧闭着。他颈戴人头念珠,下方手握一人准备砍杀,其余六手皆握武器,犹如炼狱中的金刚。
只见男子神情恍然,喃喃自语的向前走去,正要走下第一层台阶时,一名黑衣人回过神来,急忙赶上抓住他,将他扯了回来,横眉怒道:“你找死吗?!”众人被此一吓回过神来,男子回神向后踉跄几步:“不是,我就是太激动了……”
“再触到什么机关我可不会救你。”黑衣人甩手道。男子一把勾过他的肩:“怎么可能呢?就你这种外冷内热的烂好人会不救我!?”
“哼!”黑衣人甩开他的手,“懒得理你。”他转身走回来,男子粘上来:“我跟你说……”随即被另一名坐下歇息的黑衣人打断道:“你就消停一会吧飞廉,大家已经十五日没有休息过了。”
“准确的说是十五日又九个时辰。”飞廉走到这名黑衣人身边盘坐下来,“被你这样一说,我突然也有些累了……”
“你才有‘些’累了?我们一路早就被你折腾死了。”紫光白目道。
“你以为我一路闹腾我容易吗?我是要带动你们,没有我你们早坚持不住了。”
“没有你我们早就到了。要不是你一路上不断的触发机关,我们至于这么快就耗损了这么多吗?”
“你!”飞廉一时语塞。
“其实不然,”一直盘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一名黑衣人说道:“每个机关的触发都是必然的,设计好的。飞廉只是促进了其启动时间,将时间加快了。换而言之,他反而帮助我们更快的到达此地。”
飞廉听到后鼻孔朝天:“你看,还是蓐收有眼光。真是知我者莫过蓐收啊!”
紫光一脸不屑,转身不想看到他。
“不过说真的,”他望向被不断被点着的骷髅头照亮的城池深处,喃喃自语道:“这到底是有多疯狂……”
“是丧心病狂!”这时,方才在角落睡着的祝融醒来向众人走来。紫光道:“你醒啦。”祝融却略过她,“这不就是你们要的吗?”他大步直径走到一黑衣男子面前,斗篷的帽檐被抖落,他棱角分明因愤怒而通红的脸被光照亮,“绝对的力量?”他双手颤抖着,抓起一黑衣男子的篷领,“这就是你说的,守护众生的绝对力量?”
蓐收和飞廉从左右抓住他的手臂。“祝融!”紫光上前阻拦,“你不要这样!”她好不容易将他们分开,拦在他们中间,“放开我!”祝融双眼通红怒吼道:“就是他,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他为了自己氏族来消耗我们,是吧魁隗?”
“你们放开,我要杀了他!”
“你就算杀了他!杀了我们!”紫光吼道,她闭上双眼,眼泪从她的脸庞划过,哽咽道:“句芒也回不来了。”
让人窒息静默凝结在空气中,祝融缓缓地松开了双手,任双手颓然的垂落。愤怒变成伤切的泪水,落在脸上。他目光扫过众人,最后定在魁隗身上,突然笑了:“可笑……真的太可笑了。”他言罢转身,向角落走去。颓然坐落,似耗光了所有的力气。
“祝融……”飞廉伸手向祝融,蓐收拦住飞廉,向他摇了摇头。
紫光看向魁隗,魁隗俊逸的脸漠然而苍白。
“啊!!!”一声恫然的惨叫响彻起整个殿堂。
他们猛然向少年望去,此刻倒地的少年离医者有数丈远。少年向医者匍匐爬去,而医者伏倒在地,躺在血泊中,脸胀成紫绀色,满头银发被鲜血染红。
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无数的根须刺穿他的眼球,从他的耳朵、鼻孔、张开的嘴巴中探出延伸到血泊中,血泊上盛开了几朵妖艳的莲花。
紫光立即奔向少年,其余几人正欲奔向医者,突然一个声音从他们后方道:“不要靠近他。”他们回头望去,却空无一人。
“何人!”只听紫光厉声吼道。
一瞬之间,一个身影闪现在少年的身旁,毅然也是一名十五六岁少年的模样。
他穿着紫红色的披单,露出一侧的手臂和胸膛肌肉精瘦壮实。他异常英俊,但头发被剃光,所有的皮肤似镀了一层金,额头上从眉心始起描绘了一线朱红,如一团红色的火焰。
他举手示意所有人不要靠近,众人不知为何竟一时都停了下来,不敢上前。他对少年疑惧的眼神毫不在意,蹲身在他旁边,在他身上查找着什么。
“在这里。”他忽然抓住少年刚刚包扎好的受伤的右手,一手按着他的肩。“干什么!”魁隗惊呼上前,但已来不及,那人手往外一拉,生生将少年的手臂从肩上扯了下来。
“啊!”
“阿吴!”紫光急红了双眼,流星镖从袖中飞出,却打了个空。他闪速侧身躲开,迎上了抽出袖剑刺向他的魁隗。就在剑刃离他的喉咙只有毫厘的距离,他突然消失在空中。